所有的絕望,所有的恐慌,所有的無所適從,在這麼一瞬間統統成了哭鬧和怨懟。林要要哭得像個怨婦,不分青紅皂白、甚至說是近乎歇斯底裏地表達著自己這些日子一直壓抑著的痛苦,然後轉化成憤怒,朝著葉淵發泄著。
葉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她像是打著人形沙袋似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摟住她。
“你去了哪裏?”等林要要真的是累了,最後哭倒在葉淵的懷裏,哽咽地問。
葉淵生怕她的情緒太過激動而傷了孩子,幹脆先是將她攔腰抱起進了客廳,雙雙坐在沙發上後,他才跟她解釋說,“車上死的那個人不是我,這段時間我一直住在年柏彥那。”
林要要瞪著淚眼看著他。
葉淵靠近她,溫柔低問,“你情緒穩定下來了嗎?”
林要要輕輕點頭。
葉淵見狀後,便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林要要講了。
在聽的過程中,林要要一直在攥著拳,聽到車子爆炸和葉鶴城殺人滅口這兩段後,她的手指頭都快要嵌入掌心之中。
葉淵在說完後,輕輕拉過她的手,將她緊攥的手指一根根展開,說,“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林要要看著他,半晌後還是有些不確定地問,“我……真的沒在做夢嗎?”
葉淵聞言,二話沒說就把臉湊過去,輕啄了她的唇。
笑問,“能感覺到嗎?”
林要要傻愣愣地看著他。
葉淵幹脆壓下頭給了她個長吻,久久的,才放開。他又問,“現在呢?”
林要要的臉頰微紅,眼裏似激動又似害羞,輕輕搖頭,說,“不知道。”
“不知道?”葉淵挑眉,唇角泛起壞壞的漣漪,高大的身子一下子將她壓倒在沙發上,大手也開始變得不老實,低喃,“那我再帶你重溫一下昨晚的熱情。”
林要要這下子有反應了,一把將他推開,哭腫的雙眼含著不悅,可語氣成了嗔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醫生說三個月內不能同房的?你忘了我懷孕了是不是?”
葉淵像個粘蟲似的又黏在她身上,摟緊她,“我怎麼能忘呢?所以昨晚上我才那麼輕嘛。”
林要要聽了這話後,臉更紅了。
他扳過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要要。”
林要要抬眼看著他。
“你難過對嗎?因為聽到了我的死訊。”葉淵一字一句問。
林要要的唇動了動,沒說話。
“我聽小葉說了,你每天都在哭。”葉淵心疼地看著她,“你為了我而哭。”
“你知道你還一直瞞著我?”林要要委屈了。
“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林要要含淚瞪著他。
見她又哭了,葉淵慌了神,趕忙道歉,“是是是,沒有下次了,親愛的,別哭了。”
“哪有你這樣做丈夫的啊?都是當爹的人了,做事還這麼令人討厭!”
葉淵攬住她,“都是我的錯,老婆,我錯了。”
“結婚的時候你發的婚誓就是好好照顧我,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林要要咬牙切齒。
葉淵一聽這話,心裏發美,將她的頭攬過來壓在胸口的位置,低低道,“老婆老婆,這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補回來還不行嗎?”
“誰稀罕你做牛做馬啊。”林要要捶了他的後背一下。
葉淵笑了,將她摟得更緊。
良久後問,“你想我了吧?”
林要要沉默。
葉淵抬起她的臉,低問,“想我了嗎?”
“才不想呢!”林要要故意不看他。
“還說不想?嘴硬,我聽見你在心裏說想我了。”葉淵含笑看著她。
林要要臉滾燙,撇開臉,“自大。”
葉淵還要說什麼時,房門正好開了,阮雪曼從雍和宮回來了,手裏拎著從超市買回來的菜,一進客廳就看見了沙發上的兩個人。
在看清沙發上的男人後,阮雪曼先是一愣,然後驚叫了一聲,手裏的東西落地。
葉淵一臉的無奈。
精石,正在被一股神秘力量吸納著股票。
當然,這是外界的評價。
隻有少數人知道,這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何人。
這兩天,素葉不大好意思與丁教授麵碰麵,尤其是看到他對楊玥的母親畢恭畢敬的樣子後,她心裏有點酸。
別管丁司承是怎樣的人,在素葉眼裏,丁教授是很清高的人,但為了研究也不得不低聲下氣了。
楊玥雖說情況減輕,但還是一樣做夢。
每次來素葉這兒,她盡可能地讓楊玥減輕心理負擔,可不知怎的,隨著給楊玥的治療加深,時間拉長,她自己的夢境也變得愈發奇怪。
一次次的。
素葉總能夢見那個小男孩兒,牽著她的手,走過長巷。
長巷的盡頭是黑暗。
頭頂上的星子也似乎很黯淡。
周遭很安靜,隻能聽見腳步聲。
還有一些畫麵是不曾夢見過的。
好像不止她一個人,被鎖在一個屋子裏,大多數都是孩子……
她還會真切地夢見與年柏彥在千燈鎮的時候。
他和她隔著人群,站在長巷的兩頭,他高大的影子被拉長,周遭的女孩子都忍不住朝著他看過去,他唇角噙著笑,眼裏卻隻有她。
這一幕總像是最美的畫麵,如果她有楊玥的本事,必然是要畫下來的。
千燈鎮。
素葉想起了去年的鬼節,在那條船上,自己隱隱約約聽見的那個曲子,悠緩而神秘。可後來李聖誕告訴她,那首曲子是她在方蓓蕾那聽到過的。
她後來就沒再當回事兒了,可現在想想,覺得甚是奇怪。
“素醫生?”
素葉驀地回過神兒來,對上楊玥疑惑的雙眼。
“您沒事兒吧?”楊玥很少見她走神,不免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