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娥聞言雖臉色不好,卻也覺得婆母教訓的是,到底是沒有再頂撞吳桂芬,隻不耐的端起茶盞,頗有些心煩意亂的喝了兩口茶順氣。
於媽媽腳步利索的進門行禮回稟:“老夫人、夫人,二夫人同三小姐在外邊等著給老夫人、夫人請安呢。”
吳桂芬看了俞秀娥一眼,同於媽媽吩咐:“這天寒地凍的,快讓她們進來說話。”
於媽媽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俞秀娥的眼色,當即轉身去迎何玉娘同陌琪進門。
何玉娘領著陌琪福身同吳桂芬行禮:“媳婦(孫女)給母親(祖母)請安,母親(祖母)萬福。”
兩人再側身同俞秀娥行禮問安:“大嫂(伯娘)萬福。”
吳桂芬看著麵色略微憔悴的何玉娘,關懷問道:“這幾日裏玉娘定是操心極了,她們兩個現下可好些了?”
何玉娘微微欠身恭敬回話:“是媳婦操持無度,出了這等差錯,還要累得母親同大哥大嫂跟著操累,是媳婦沒用,請母親責罰。”
吳桂芬擺擺手歎道:“這起子事如何是你能左右得了的,你就莫要自責了,我見你臉色也不太好,現下二房都要靠著你,你可要仔細著身子才是。”
何玉娘壓低了身子柔聲回話:“媳婦多謝母親掛念,素蓮同嬌姐兒喝了安神湯已睡下了,今兒倒是比昨兒好多了,大夫也說是受了驚缺了覺,調養幾日便能好了。還請母親安心。”
俞秀娥哼了聲,覺得不妥又緩了臉色壓著聲量開口說道:“現下如此讓人如何安心,這都是什麼事啊,二弟妹對此事可是有何說法?”
吳桂芬不滿的瞥了眼俞秀娥,同何玉娘軟聲說道:“玉娘同姐兒先坐下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再言語也不遲。”
何玉娘牽著陌琪坐好,眉目清淡的回著話:“母親、大嫂,玉娘知曉如今府裏當要各處安好方才妥當,便想著許是有一個土法子能試試,就是……”
吳桂芬衝何玉娘蹙眉催到:“是何法子,你且利索的說來聽聽,作何這等扭捏,真是急死個人。”
俞秀娥也雙目炯炯的盯著何玉娘,令何玉娘很有些窘迫,她沉了沉氣,緩聲言語:“都說是二房陰氣過重方才招來了不幹淨的東西。玉娘想起兒時老家有戶街坊也出過這事,後來便是尋了同族血脈相親的男子到出事的那房補上陽氣,後來便是好了。故而,玉娘是想著這法子許是能行得通。”
吳桂芬同俞秀娥聞言都沉默了,半響俞秀娥抬眸定定的看著何玉娘:“二弟妹,你們二房俱是女子,便是同族男子過去,也太不合適了。這要是傳了出去,沈府還要不要做人,你們二房還要不要做人了。再者,哪裏去找合適的人,這如何可行。”
吳桂芬點點頭附和說道:“你大嫂說的是,玉娘這法子用在你們二房怕是不妥當啊。”
何玉娘同陌琪對視一眼,她呼了口氣,緩聲說道:“母親、大嫂,現下長房河哥兒、朔哥兒都已成婚,三房的湖哥兒又還年幼自是都不合適。隻是長房不還有安哥兒嗎?他如今年歲相當又還未成婚,且命中帶煞,豈不是正正好合了二房現下的情形。再者,他年幼時曾在二房養過幾年,同二房也極為合緣,便是現下再到二房住些時日也是合適的。”
何玉娘見吳桂芬眼中鬆動,看向俞秀娥溫聲說道:“玉娘是想著不若便讓安哥兒到二房來壓壓煞好了,若是有用那便最好,若實在不行再另行他法便是。”
俞秀娥心中冷笑,倒還真是差點忘了還有這麼個喪門星留在長房,即是現下二房覺得合適,那便再好不過了,最好將這個煞星徹底招過去得了,反正一個陰氣太重,一個煞氣太重,真是不要太合適了。
陌琪見俞秀娥神色心中落定,她柔柔笑著言語:“祖母、伯娘,現下伯父、大哥正是好時候,我們二房卻是出了這番變故,實在是無顏得很。琪姐兒這幾日裏也有些害怕,我記得小時候安哥哥常常抱著我,還教我喊爹爹呢,若是安哥哥能來二房陪著琪姐兒,那就太好了。”
吳桂芬看著笑得純真甜美的陌琪,心中劃過一抹思量,她心裏到底還是想替次子留下香火的。她同俞秀娥對視一眼,婆媳兩個竟是難得殊途同歸想到一處了。
吳桂芬看著神色忐忑的何玉娘,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模樣:“玉娘這麼說,我倒也覺得合適,即是如此,回頭待你大哥下衙回來,我們再好好商議商議,也著人去尋安哥兒回來,總要試試不是,若是能各處得宜便是最好不過了。”
俞秀娥爽快的接口說道:“你大哥待兄弟姐妹最是用心,想來若是能幫得上你們二房,他定然是會同意的,我這便好生安排下去,你們也回去做些準備,此事宜早不宜遲,今兒就把院子給收拾出來吧,安哥兒還未成婚,物件也不多,說不得今晚就能過去二房了。”
何玉娘帶著陌琪起身欠身行禮:“大嫂說的是,總不好再讓素蓮與嬌姐兒受苦,更不好因著二房耽擱了河哥兒回府之事才好。那我便同琪姐兒趕緊著回去布置起來才好。”
陌琪欠身行禮乖巧告退:“祖母、伯娘,琪姐兒同娘親先回去了,祖母萬福、伯娘萬福。”
當晚,沈府一夜安寧祥和,此後也再未有何驚魘之事發生,當大雪落下之時,將沈臨安過繼至二房的信件,正飛馳在京城去往全州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