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帶著哭腔的聲音又傳到耳邊,“真的是報應啊,在你被溫家人接走後不久,強子他……”
溫鬱甩了甩頭,把那些湧進腦海裏的東西暫時都停住,看她隻是哭,不再說下去,不由沒了耐性,“強子哥到底怎麼了?”
雖然那個她並非真正的自己,但是,那種人在幼年,尤其是那樣不堪的幼年時,被人給予的關懷,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切身體會著,同時也感動著。
既然溫鬱讓她重生在了這具身軀裏,她的恩,她要報,同樣的,她的仇,她也不會輕易放過。
李嬸被眼前這年輕女子眼底閃過的鋒芒給嚇到了,愣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這就是報應啊,報應我沒人養老送終,強子他在你被接走後沒多久,也被他的父母接走了。”
“什麼?”溫鬱瞪大眼,“你說他的父母?”
李嬸低下頭,聲音也跟著小了小去,“強子其實是我丈夫病重時,花錢買來的……”
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也不過五十幾,卻蒼老到仿佛七八十的老女人,溫鬱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轉身朝門外走去,這樣和朽木沒什麼兩樣的人,她已經不屑去報什麼仇。
李嬸追了出來,“溫鬱,你不要怪李嬸,如果不是送你來的那個人叮囑我那樣對你,怎麼樣我都會讓你上學的,嗚嗚……我也不會打你罵你的……”
說到底,還是貪婪讓她迷失了善良的本性。
“你知道強子哥去哪了嗎?”聽到她嘶啞的聲音,溫鬱頓下了腳步,卻依然沒回頭。
她已經站到門檻出,霧色似乎更濃了,不用抬頭,不用眯起,隻要一個看的動作,就能看到不遠處倚在車身邊抽煙的男人,心頭莫名的一陣踏實。
心頭又掠過一陣痛,溫鬱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在心裏暗暗道,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將讓你不再痛。
兩個人在回去的路上又是默默無語,溫鬱真的很慶幸這麼多年來,自己的話也不多,要不然真要悶死。
正打量著車窗外的街景,坐在她身邊,也一直沉默著的男人卻開口了,“談的怎麼樣?”
溫鬱轉過臉看著他,“什麼怎麼樣?”
他也側過臉看向她,兩道同樣冷凝的眸光,在半空中對了個正著,卻沒有激起任何男女之間的化學反應。
“你說呢?”男人微微揚起下頜,表情和剛才無異,依然雲淡風輕,聲音卻明顯的冷了下去。
溫鬱看著他好看的丹鳳眼,忽然間,就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一些事,瞬間清晰起來。什麼去李家看看,這不過又是陸希南試探她的一個招數。
用力咬住下唇,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個男人城府極深,是她第一眼看到就知道的事,千萬不能在這時慌了手腳。
司機跟在陸希南身邊的時間不短了,這時,更是不需要他任何提醒的就放下了黑色隔幕。
被阻截成兩個空間的車廂,顯得分外擁擠,氣壓低的讓人感覺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