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州一案,事關社稷安危,黎民性命,董成一幹人犯罪大惡極,現已伏法。皇子賢慧德機敏,心懷百姓,助皇子宣勘破此案,功不可沒。特賜府邸一座,東海夜明珠三枚,金銀珠寶七箱,以茲鼓勵。欽此。”
“臣賢接旨。”伯賢應著,緩緩站了起來,從黃門手裏接過了聖旨。
“恭喜殿下。”黃門滿臉堆笑,恭敬地將手中的聖旨遞給了伯賢。
“多謝公公。”伯賢嘴角含笑,微微垂眸。
“此次錦州一案,皇上十分欣賞殿下,殿下可得趁熱打鐵呀。”黃門滿臉堆笑,話裏有話。
“多謝公公提點,我定會記在心裏。敢問公公貴姓,平日裏是在哪裏做事?”
“奴才免貴姓朱,全名一個定字,平日裏是在禦書房裘公公手下做事。”
“朱定公公,”伯賢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道,“公公提點,我記在心裏了。公公長途奔波,可要歇一晚再啟程回京?”
朱定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欲多留,隻道:“承殿下好意,隻是奴才還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
卻又道:“武靖武巡撫與奴才一道進的城門,這會兒當也安頓好了。不時便會來拜見殿下,請殿下稍作準備。”
“多謝公公提醒。隻是我平日裏與官僚往來不多,也不知道這武靖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朱定躊躇片刻,道,“請殿下借一步說話。”
伯賢聽得,爽快向前邁了一步,卻見朱定嘴唇翕動,說著如此如此。
伯賢聽得,眉眼舒展,道,“多謝公公。公公好意,他日回京,定要酬謝。”
朱定心中歡喜,卻又覺著詫異:平日裏隻聽聞這八皇子是諸皇子中最不通人情世故的,怎的如今看他行事,卻全不似傳聞的模樣。
莫非……朱定抬眼看了一眼八皇子,傳聞不過是他的刻意為之,其實他……想到這裏,朱定不由地對八皇子高看了一眼,態度也更加恭謹,道:“奴才舉手之勞,何勞殿下記掛?奴才所言,若能幫上殿下,便是奴才的福分。”
再抬眼時,卻見伯賢並無應答,便識趣道:“奴才還有公務在身,須先行告退,望殿下海涵。”
“公公慢走。”伯賢微微側身讓出一條道,含笑道。
朱定麵向著伯賢,倒著走了十餘步,方才轉過身去,快速地邁出了州府的大門,躍馬而去。
待完全感覺不到朱定的氣息,手持聖旨的“伯賢”開始慢斯條理地從臉上撕扯下一條條的碎紙條來,與此同時,他朱唇親啟,對著一旁的晴遠道:“可以把你家主子放出來了。”
“哼。”晴遠白了他一眼,飛快地跑到後麵一間屋子前,抬手便去開門。
隻是晴遠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碰觸到門把,門便“吱呀”一聲開了——伯賢、老僧和鑒初徐徐而出。
蕭祁撕掉了臉上的碎紙條,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枚鏡子來,端詳自己的臉。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蕭祁便驚叫起來,“本公子怎生得這副醜模樣?阿遠,趕緊給本公子打盆水來!”
“不去!”晴遠立在主子身邊,沒有絲毫要行動的意思。
“好你個小沒良心的!”蕭祁顧不得臉上還未處理完的碎紙條屑和易容藥水留下的痕跡,“刷”地竄了過去,立在晴遠跟前,“去不去?”
“就不去!”晴遠站在主子身側,底氣十足。
“我替你主子解決了這麼麻煩一太監,你居然這點小事都不願意替我去做!”蕭祁生氣起來,臉上的碎紙屑一抖一抖,煞是有趣。
“噗嗤……”鑒初忍不住笑出聲來,老僧的白須也不住地顫動起來。
“阿遠,你替他去便是。”伯賢強忍笑意,對著身側的小廝道。
“喏……”晴遠不情願地應著,到底還是飛身而去,端了一臉盆水回來。
“你們兩個,上輩子怕不是一對子冤家罷!”伯賢有些無奈。
“問阿遠咯!”蕭祁一邊仔細地對著鏡子洗去臉上的妝容和藥水,一邊道。
“問你!”晴遠不服氣地喊了回去。
“好了好了。”老僧在一邊看了一會兒,走過去拍拍晴遠的肩,安慰道,“阿祁還是孩子心性,阿遠休要跟他計較。”
“嘁!我看你這老頭兒,沒來由地偏心!我爹與你也是多年老友,你卻偏替著阿遠說話。”蕭祁洗淨了臉龐,站起身將水往一旁的苗圃一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