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雷？”我認得這個遊手好閑的不良少年，他和我們一個班。
“你坐吧，我站著也沒事。”素素把凳子遞給我，微微一笑。
我以為她是受了委屈在強顏歡笑，心中不由地燃起了怒火。“你先坐我的凳子。”說著，我走向趙大雷，“我去把凳子要回來。”
“後來呢？要回來了嗎？”喬林夕問。
“我們打了起來，被校長叫到主席台當眾批評，並記過一次。”
“誰先動的手？”
“我。”
“哇塞，你這麼文質彬彬的，還真看不出來是個暴力狂！”喬林夕一臉誇張的驚訝。
“哼，如何區別文明與暴力？”我冷笑一聲。“我隻知道，如果當時我不揍他，就是對自己的暴力。”
我本打算和他講道理的，可當我走過去時聽到他正跟旁邊的小弟繪聲繪色地簡述自己是如何欺負素素的——“我就凶了她一句，說：‘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老子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臭三八！’然後一把奪過她的凳子，她嚇得連動都不敢動……”沒等他說完，我就衝上去一腳把他踢翻，和他撕打起來，他的小弟見我氣勢洶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後來是班主任和數學老師跑過來強行把我們分開的。
我被壓到主席台上挨訓，卻像個英雄一樣仰首挺胸。我的目光越過人群注視著台下的素素，她站在原地，同樣注視著我。在她朦朧的表情中我仿佛看到了一絲感動，於是我傻嗬嗬地笑起來，把正在嚴肅批評我的校長嚇了一跳。
我一直站到散會才被允許離開，人潮中屹立不動的素素像一葉堅韌的扁舟，劈開潮水，靜默等待。
“還不走，等我啊？”我大步走到她跟前，咧起紅腫的嘴角。心想她是不是會說：“謝謝你，沒想到你會你為了我跟別人打架，真的好感動……”
然而事實證明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
“你不該為我打架。”她有些生氣的對我說，“你們這樣真的很幼稚。”
“那什麼才算成熟？跟你一樣看到別人為你打架而被記過之後不感謝反而去批評他，就是成熟對嗎？”我抑製不住憤懣和委屈的情緒，轉身跑了出去。
其後幾天，我都沒有跟她說話，卻時常夢到她。夢裏，她穿過人群，像光一樣跑上主席台，拉起正被校長罵得狗血淋頭的我，然後轉身狂奔，一起跑向光與影的盡頭。
我為了素素跟趙大雷打架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校園，滋生出各種流言蜚語八卦傳聞，有些傳聞都已經被扭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比如“秦素雲其實已經懷了戴沐風的孩子，那天趙大雷氣得秦素雲動了胎氣，戴沐風才為之大打出手的。”以及“戴沐風和趙大雷才是真愛……”
對於這些校園白癡們賴以為生的“精神垃圾食品”，我向來都不屑一顧。但為了不給素素帶來困擾，我還是盡量危言危行，以便盡快躲過風口浪尖。
隻是我不明白，趙大雷雖然是個不良少年，卻從不見他為難班上其他女生。為什麼唯獨和素素過不去呢？我想其中必有蹊蹺，隻是一時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依我的性格自然不會去問趙大雷緣由，此疑點隻得暫時擱置。
經過長久的考慮，我決定跟素素告白。
否定了幾個不切實際的方案之後，最終我決定用最古典的表白方式——寫情書！
“哇塞，你寫了些什麼？”喬林夕兩眼放光的看著我，仿佛被八卦之神附體。
我將目光投向遠方，恍惚中素素就站在那裏，於是我鼻子一酸，深情地念道：“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我在橋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我的夢。”
“哇塞，好文采。”喬林夕鼓掌，“她一定被你打動了吧？”
“並沒有。”我說。
我那天沒有把信當麵給她，而是趁午休她去吃飯時偷偷放在了她的課桌裏，然後躊躇滿誌地等素素回來。
“戴沐風，班主任叫你陪我去辦公樓拿教學工具。”這時，蘭亭雨走過來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