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氏榮寵深厚,可她不知輕重,逾越本分,若不是她有心讓親妹攀龍附鳳,又怎會落得如此結局?

至於延龍郡王,他酒後亂性,一切都是源於他,可他是無心之失,在這京城為了自保,不得不弄出個敗壞名聲,多年之後,尋得親子卻不得相認,他罪孽深重,卻也是最可憐之人。

而石宏隻怕也是知曉真相,才會如此怨恨延龍郡王,他顛沛流離十年才得安穩,卻不想將自己養大成人恩重如山的義父竟然就是害得自己這般的元凶。

而他心間最歡喜的姑娘竟然是他的親妹,不過一年光景,他便成了複仇的傀儡,他最是可憐,亦最可悲。

至於青韻,她不知情便是幸運。

顧箏輕歎一聲,看著延龍郡王府對恃的父子兩人。

延龍郡王從屋內一步步走到石宏麵前,望著他笑了笑,眼底竟然是自豪,“虎父無犬子,果然是本郡王的兒子”

石宏望著眼前的人,淡淡開口:“我今日來,是要取你性命”

可饒是他裝得淡定,心底卻還是抑製不住的微顫著,眼前的人是他的父親,在得之真相之前,

他是他的天,他教他騎馬射箭,教他讀書寫字,他恨他,恨不得殺了他,可此時望著他,腦海裏出現的一幕幕卻都是他那張慈祥的臉,

是他語重心長的話語,是他一片苦心的教導。

“我知道,我等了許久,來吧!”延龍郡王神色淡然,似乎早已知曉會有這麼一天。

石宏心底已經是一片空白,卻是冷笑著說道:

“你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就是,不過,是沒用的,我也不怕告訴你,你這延龍郡王府早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隻要我一聲令下,延龍郡王府所有的人便頃刻斃命,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延龍郡王笑了笑,眸子瞥向青院的方向,“韻兒她什麼都不知曉,我隻希望她永遠都不會知曉,平平安安度過一這生,我便心滿意足”

石宏沉默了良久,他微微點頭,再開口,聲音幹涉沙啞:“好,我答應你”

延龍郡王笑了笑,如此,他便沒有遺憾了,他閉上眸子,輕抬下顎,將生命送到他手邊。

石宏握著刀,忽然覺得這刀猶如萬斤重。

他望著延龍郡王那張臉,想著年幼時被人欺負,嘲弄,顛沛流離,日夜不安,而這些都是拜他所賜,他舉起的刀便又輕了幾分。

看著他的刀漸漸靠近延龍郡王的命脈,顧箏的心也跟著懸起來,她抓住蕭昶弋的手腕,不自覺的用力,嘴裏喃喃道:

“也不知道蕭信把青韻帶過來了沒有,眼下唯一能救延龍郡王性命,讓石宏放下仇恨的人恐怕隻有她了”

“放心,她會來的”蕭昶弋握緊了她的手,輕輕安撫著她的情緒。

屋簷下,刀離延龍郡王僅有一寸之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衝破院內緊閉的大門,直傳到石宏耳邊。

“住手,不要傷害我父親”

門被推開,青韻望著眼前的一幕,驚詫得愣在原地,她張了張唇,想問些什麼,又不知該從哪裏問起。

視線觸及到架在延龍郡王頸間的刀,他的脖子已經被蹭到血痕,隻要石宏再稍稍用些力,延龍郡王便會立刻斃命。

青韻緩緩邁著步子,走到石宏麵前,還未開口,便已經紅了眼眶,她輕輕拉扯著石宏的袖子,聲音裏帶著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