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初被帶走了之後,蕭昶弋讓碧澗與蕭信都退下,一人坐在懸崖之上。
直到黃昏,他才起身,神色平靜的回了府,將自己關在了書房。
碧澗望著一日未進食的蕭昶弋,她抹了抹淚水,微聳著雙肩,發出輕輕的咽唔聲。
不遠處的蕭信輕歎了口氣,望著她的背影,眼底滿是心疼,忽然,卻見碧澗加快了步伐,進了屋。
屋內的燈很快就滅了,蕭信轉身,正要離開,不知想到什麼,他神色忽然一變,忙轉頭敲了敲碧澗的屋門。
屋內沒有絲毫動靜,他又喚了聲,“碧澗、碧澗?”
仍是未任何回應,他側耳傾聽,屋內隻傳來一聲輕響,他驚覺不對,便用力撞開了門。
屋內漆黑一片,但月光照進屋內,還是能讓他看清幾乎心跳停止的一幕。
屋內的橫梁掛著白綾,而碧澗就掛在白綾之上。
蕭信忙將人抱了下來,他輕顫著聲喚著:“碧澗……碧澗……”
從來沒有一刻,他感覺到這樣害怕,仿佛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就要離他而去。
他不停的喚著碧澗的名字,企圖她能聽見,也興許是老天眷顧,耳邊傳來碧澗輕咳的聲音。
他忙欣喜若狂,眸子一刻都舍不得移開,緊緊望著碧澗,望著她緩緩睜開眸子。
看到蕭信的瞬間,碧澗的淚水就出來了,她滿臉自責,哭得抽抽搭搭。
蕭信將她擁在懷裏,什麼都沒問,懷中的溫度漸漸使她的心安定了下來。
“該死的人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姑娘,害的姑娘一屍兩命……可是……可是我剛才一想到今後就再也見不到你,我便好害怕”
蕭信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著她,“我在……我會一直在,太太的死不是你害的,不是你”
“不,若不是我沒有阻攔姑娘,就不會發生這些事”碧澗搖著頭,臉上滿是自責。
蕭信抬頭,雙手捧著她的臉,望著她的眸子,認真的說道:“你如此輕聲,若太太知道了,她會如何想?她希望你好好的,你去了黃泉見她,她定會責怪你”
“姑娘……她不希望我去陪她?”碧澗眨著淚眼汪汪的眸子,不確信的望著蕭信。
蕭信重重點頭,“對,她不希望你看輕自己,你想想她最放心不下的是誰?”
“是誰……”碧澗迷茫的望著他,“是……平生公子和侯爺”
“對,所以,我們活著的人該好好活著,替太太照顧她想照顧的人”
碧澗低頭,雙手卷著衣角,蕭信也未催她,隻等她自己想清楚。
好一會兒,碧澗才輕聲開口道:“我知道了,今日……是我錯了”
顧箏是二品誥命,她的死算是轟動京城了,出殯那日,大半朝臣都來了,就連貴妃都親自來了。
白霖霖哭得一塌糊塗,她怎麼也不信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了。
可是,廳堂哭聲一片,悲意重重,眾人卻發現,蕭昶弋不見了。
蕭信忙讓人去尋,最終在城外十裏坡的亭中發現了蕭昶弋的身影,他負手而立,眸子平靜的望著懸崖。
蕭信趕來時,他隻是淡淡吩咐道:“一應事宜我都在書房的信箋中寫得清清楚楚,你照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