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穀梵自己都還在雲裏霧裏,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雀屏中選,成為大清第二位太子妃。雖然前一位太子妃的結局並不好,可現今情況與當時可不同,太子的生母如今風頭極盛,又深得聖寵,當今幾個阿哥也不比康熙朝的阿哥們的文韜武略,可說太子之位極其穩固。
對於家裏人的恭賀恭維穀梵也隻是淡然處之,隻有帶著西圖魯氏擔憂絮叨才能讓她露出真心的笑臉。看著西圖魯氏慈愛的容顏,穀梵放下了所有負擔,也許今後的生活會離自己期望中的平淡截然相反,但隻要維持本心不變,任憑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與其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和額娘好好度過這段分別前的時光呢,穀梵心裏想到。
相比於風光無限的兆佳府,索綽羅家可就沒什麼喜氣了。原本被索綽羅大人寄予厚望的索綽羅·素欣,雖然沒有被撂牌子,可也沒能如他所想嫁入皇家,真是白白生了張好麵皮。
知道了自己隻被配給普通宗親的索綽羅·素欣,對著嫡母的怨懟,姨娘們的冷嘲熱諷,幾個庶妹的嘲笑,恨恨地在閨房裏發了一通脾氣,絲毫沒有了往日的氣度。想到之前幾位姨娘以及她們女兒的哂笑,素欣的眼裏閃過一道冷芒。
這屆的選秀就在眾人的紛擾中落下了帷幕,宮裏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的風平浪靜。
啟祥宮內。
“紫菀姐姐,我害怕——”新來的小宮女秋月顫顫巍巍地對著慶嬪身邊的大宮女求饒道。
看著小宮女青黑的眼圈,毫無血色的雙唇,紫菀不禁想起自己宮外的小妹,也是這花一樣的年紀,不由得心軟了些許,摸了摸秋月的發頂,道:“娘娘這幾日精神不濟喜靜,你們幾個小丫頭毛毛躁躁的,不是摔了茶盞就是砸了碗碟,要是傷到了娘娘,我可擔不起,還得我和紫萍進去照看娘娘才安心。”
見秋月如獲大赦般倉皇離開,紫菀好笑地搖搖頭,果然還是小丫頭,這點陣仗就膽怯了。
“紫菀姐姐就是太好心了,這些小宮女一個兩個的都來央著你,都該讓宋嬤嬤好好調理一番。”紫萍沒好氣地說到,不過今日本來就輪到她值夜,要是帶著個混不吝的小丫頭也頭疼,有娘娘身邊的得意大宮女紫菀陪著也好,畢竟近來娘娘愈發的讓人難以捉摸了,直叫人慎得慌。
“紫菀來啦,幫本宮看看,今兒個氣色如何?”慶嬪對著西洋鏡照著如嬌花般的容貌,心裏歡喜的很,自從從索綽羅氏那裏得了孝敬,她的精神是越發好了,就連容貌也幾乎是一天一變,身姿越發輕盈,肌膚白皙瑩潤,嬌嫩的都能掐出水來,這讓已經歇了爭寵心思的慶嬪,重新燃起了希望。
哪個男人不愛嬌,更何況是富有天下的皇上,現在皇後有孕不能伺候,宮裏也未添新人,那些妃嬪也各個泥塑似的,叫人看了就膩味,也隻有自己這般貌美如花,才當得起皇上的寵愛,慶嬪在心裏自得地想到。
紫萍看著自家娘娘慘白凹陷的臉頰,青黑的眼圈,通紅的雙眼,泛青幹裂的雙唇,絲毫沒有了昔日江南女子的溫婉柔美,仿佛是無間煉獄裏爬出的惡鬼,對著自己放出凶光。
“娘娘的氣色這幾日是愈發好了,”紫菀見紫萍愣神便知不妙,趕忙走上前來回話,“要說往日裏娘娘就已是天姿國色,這些時日更是天人之姿,叫紫萍瞧了都不知該如何回話了。”
這幾日來,慶嬪喜怒不定的脾性叫啟祥宮裏的宮女太監都狠狠捏了把汗,好在能來到主子身邊的都不是愚笨的,方才安撫下慶嬪來,要不然就讓慶嬪這般出了宮門,若是衝撞了皇上和主子娘娘,他們這些下人都得不了好。
作為慶嬪的貼身宮女,從宮外一直隨著主子到宮內的大宮女,紫菀無疑是極其忠心的,可近來慶嬪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就連最了解慶嬪的宋嬤嬤都有些難以置信,簡直就和中邪了一樣,這讓紫菀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先順著慶嬪的心思來。
“是啊,娘娘,奴婢還在想呢,要是皇上見了我們娘娘,還不得迷得神魂顛倒。”話才剛出口,紫萍就恨不能打自己兩個大嘴巴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宋嬤嬤和紫菀姐姐昨個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了娘娘,不立時出現在皇上麵前,好讓她再‘調養’兩日,達到‘最完美’的狀態。
聽了紫萍的話,慶嬪的雙眼亮得仿佛能透出光來,“皇上,是啊,皇上一定會喜歡本宮現在的模樣的,”說話間慶嬪又對著鏡子仔細照了照,“快把本宮那件雲紋菱紗衣裳拿來,皇上最喜歡嬪妾穿這件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