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治禮貌地笑了笑:“這樣吧張叔叔,你把她交給我吧,我們反正約好的,剛好可以一起過去。”
“這樣啊……”張閩東似乎有些猶豫,但到底不能在晚輩麵前拉下麵子,“那好吧,交給你吧。”說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等張閩東進了電梯,陸治才緩緩在我麵前蹲下來:“你沒事吧?”
我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感激地看著他。
陸治個子小,要扶起我這個爛醉如泥的人格外困難,最終還是他叫來了幾個服務員,幫忙將我抬上了他的車。
陸治上了車,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瓶飲料,遞給我:“把這個喝了,解酒的。我爸整天喝酒,都靠這個撐下來的。”
我接過來,仰頭就喝,苦澀的味道充斥口腔,意識終於清醒了些。
“好點了嗎?”陸治通過倒後鏡看我,“我今晚陪我爸應酬客人,在樓下就看到你了。剛才我要是晚一步,你就難逃虎口了。”
我怔怔地看著窗外,還沒能緩過來。
“張閩東是出了名的酒色通吃,每次喝完酒一定要找女人的。”陸治似乎知道很多東西,他也不隱瞞,“但這個人要麵子,對外麵總是不承認。”
我努力坐直了身體:“陸治,今晚真的謝謝你。”
陸治幹巴巴地笑了笑:“那……是要我把你送回秦雲開那裏嗎?還是回家?”
我搖了搖頭,忽然覺得很無助。我不能回家,父親看到我這個樣子,除了讓他憂心,別無益處。而秦雲開,我這副樣子隻會增加他的挫敗感,若是讓他知道了今晚發生的事情,我不敢想……
我猶豫了許久,都沒能想到一個好的去處。
陸治似乎看出了我的難處,便說:“這樣吧,我家有個別墅,平日裏都沒人過去的,我帶你去那邊休息一個晚上吧,等酒勁過了你再走。”
我不作他想,隻能誠懇地道謝:“謝謝你,還有……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訴秦雲開?”
陸治很通情達理:“我明白你在擔憂什麼,你放心吧,這事我會給你保密的。”
得到了陸治的保證,我終於放下心來。
陸治如他所言,將我帶到了他家的別墅,他將我扶上了房間,又找出一套睡裙給我,是一條薄如蟬翼的真絲睡裙。
陸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這裙子是我妹上次來這裏住過之後留下了,也沒別的衣服了,你將就換上吧,反正我不進來的,你把門鎖上。”
我身上的衣服又是汗味又是酒味,貼在身上,確實難受。陸治如此細心,又是剛剛把我從虎口中救出來的人,我實在不好意思看著他難為情。
我把裙子接了過來,再三道了謝。
陸治很快就退了出去。
我倉促地洗了澡,用盡全力地想將張閩東留在我身上的雪茄味洗掉。我實在筋疲力盡,甚至連頭發都來不及擦幹,甚至忘記看一眼手機,便倒在了床上,陷入昏沉的睡眠中。
我是被樓下的打鬥聲吵醒的,半睡半醒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拚命叫喊我的名字。
“嶽茗!救命啊!”
我驚醒過來,關於昨晚一點一滴的記憶霎時間湧入腦內,這是陸治的聲音。
我想都沒想便衝下樓,就看到樓梯角落,一個熟悉的身影按著陸治,一拳接一拳地砸在他身上。
我驚得靈魂出竅,想都不想就叫喊出聲:“秦雲開!”
那身影頓了一下,緩緩地轉過頭來,眼睛裏彌漫著紅色血霧,格外駭人。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掃,眼中怒火更甚,他狂怒地叫喊出聲,將陸治從地板上拎起來,用力地按在牆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剛才急切地跑出來,根本來不及換衣服,身上還穿著陸治給我的那件基本透明的真絲睡裙。
我忽然明白過來,秦雲開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他會把陸治打死的。
我跑了下去,一把抱住秦雲開的胳膊:“雲開,不是你想的那樣!”
“滾!”他聽都不聽,將我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
我再度爬起來,將陸治揪出來,護在了身後:“你趕緊走!”
陸治聞言如獲大赦,在我擋住秦雲開的時間裏,已經逃到了大門外。他在門外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嶽茗,需不需要我報警?”
他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眼看秦雲開就要衝過去。
我攔住秦雲開,登時也冷靜不了了:“秦雲開!你瘋了嗎?”
他終於願意正視我:“我瘋了?!你昨晚就是和他在一起?你們做什麼了?嶽茗,你倒是說清楚啊!”
這些時日的打擊讓秦雲開一臉的消沉,他眼睛裏都是血絲,麵容憔悴。他為了公司的事情已經耗盡心血,我要怎麼告訴他,我的天真無知差點讓我遭遇危險,我原來什麼都幫不了他,還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累贅。
我的猶豫讓秦雲開瞬間誤解了我的意思,他冷笑起來:“因為錢嗎?”
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隻能愣怔地看著他。
“跟我在一起吃苦,你受不了了是不是?”秦雲開渾身都在顫抖,“陸治向你承諾了什麼?讓你答應爬上他的床?!”
我身體裏的血液一點點湧上大腦,我終於聽明白過來他口中在說些什麼。我愛著的秦雲開,原來這樣看我,我在他心裏難道就隻是這樣一個人嗎?
身體感受不到一點點暖意,在焦慮、彷徨、害怕昨晚的事再度對他造成打擊之後,我的驕傲和倔強因為他這一句話,轟隆隆地占據了我的理智。
“是!我不像顏婧,能在關鍵時刻給你一大筆錢。反正我在你眼裏和心裏這麼不堪,我找別人,你不正好可以少一個累贅嗎?”我怒吼著,甚至還來不及辨別自己說出口的究竟是一些什麼話語。
秦雲開站立不穩般後退了幾步:“嶽茗,你承認了嗎?你承認你和陸治真的有不幹不淨的關係嗎?”
“對!”我的理智被燃燒殆盡,“就和你看到的一模一樣,我爬上了別人的床!”
秦雲開終於衝了上來,他的手掐在我的喉嚨處,他已經幾近崩潰:“你就這麼愛錢?看見我落魄就迫不及待地找下家?嶽茗,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