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活屍(3 / 3)

鹿一鳴微微一愣,他忽然間明白了洪飛羽的用意,冷冷地問道:“風羽先生莫非是來為丞相大人做說客的?”

“不錯。”洪飛羽爽快地承認道,“不過我所說的也是實情,能救你的隻有天幕雪的九轉金蓮。”

“可惜,那《天幕雪誌》我確實沒有。”鹿一鳴雙手一攤說道。

“我相信你現在確實沒有這本書,但是你想找的話,也一定能找到。”洪飛羽坦言道,“據說《天幕雪誌》裏記載了進入天幕雪的方法,你找到這本書,給不給丞相,那是你的事,但你若是想要解麒麟毒,就必須進入天幕雪,找到九轉金蓮。”

鹿一鳴沉默不語,半晌之後才開口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想請教風羽先生。”

“知無不言。”

“風羽先生的書,我都曾一一拜讀,曾歎為天人,今日一見更覺得是名不虛傳,隻是如先生這般的人物,何以要做韋不群的鷹犬?”鹿一鳴神色中露出輕蔑之意。

洪飛羽不慍不怒,麵帶微笑道:“我所效力者,天下蒼生而已。”

“風羽先生的口才不輸大學士。”

洪飛羽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大廈將傾,非一木可支。夏國積弊已久,內憂外患,不久已。鹿大人卻隻想著保一人之生死,一族之興衰,何談真英雄、真丈夫?”

“我如今都已自身難保,風羽先生就別用激將法了。”鹿一鳴往篝火裏添了一根樹枝。

“天下將亂,風雲變幻,往後的事情,鹿大人怕是會身不由己。”洪飛羽說完不禁長歎了一口氣。

“我有個不情之請。”鹿一鳴看著漸漸燃盡的篝火,忽然說道。

“鹿大人不用客氣。”

“幾日後便是祭天大典,我知屆時必有一番狂風驟雨,還請風羽先生能盡力保全皇上的性命,如此我鹿一鳴當感激不盡。”

“說來我也是皇上名義上的老師,自當竭盡全力。”洪飛羽說得誠懇。

林晨對燕若馨的武功著實敬佩,適才她源源不斷輸送的內力,不但讓自己有機會找到地宮所在,還讓自己終於突破了無相神功的第七層。

“燕宗主,適才多謝援手。”一向高傲的林晨向燕若馨表達謝意道。

“說起來,天海老人昔日於我有恩,你既是無相門的人,又同為丞相大人效力,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一向冷漠少言的燕若馨此時話倒是多說了幾句,“無相神功參天地之造化,奇妙無比,可惜你隻修到第七層,倘若修到九重天之境,足以睥睨天下。”

林晨聞言即驚又愧,燕若馨來曆神秘,她自稱為鬼隱宗的宗主,怎會認識恩師,又受了恩師怎樣的恩惠?他雖然滿心好奇,卻又不便開口問之。

“原來燕宗主與恩師有故交,在下實在慚愧,恩師早逝,我學藝未精,讓宗主見笑了。”

燕若馨不再說話,提氣一縱,已是數十丈開外。林晨緊緊跟上,如影隨形,無相神功突破第七層後,他的功力大進,他能感覺到自己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兩人沒用多久便接近了地宮的核心區域,這裏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大,宛如一個地下世界。明亮的燈火、獨具匠心的建築、地下河、假山石林、奇珍異獸……無一不有,令人歎為觀止。除此,裏麵機關重重,界陣密布,即使是林晨與燕若馨也是步步驚心,如果洪飛羽和鹿一鳴也跟著闖進來,隻怕會有進無出。

他們在一片開闊的平地上看見了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黑甲巨斧兵,大致一數,至少也有三千之眾。而且不時還有黑甲巨斧兵在隊列中進進出出,沿著不同的地道被派遣出去。這些黑甲巨斧兵訓練有素,行動敏捷,不過卻發出陣陣腐臭味,讓人窒息。

黑甲巨斧兵的周圍有一些穿著灰袍的人,他們遊走在黑甲巨斧兵之中,不時用手翻開黑甲巨斧兵的眼睛,仿佛在做什麼檢查。灰袍人會將某種黃褐色的藥物塞入一些黑甲巨斧兵的鼻子裏,黑甲巨斧兵吸入這種藥物後,臉部就會變得通紅,發出“呼呼”的嘶吼聲。這種場景實在是可怖又詭異。

林晨和燕若馨躲在地宮頂上的一塊岩石後,再往前,幾無藏身之處,又見地勢開闊,人多眼雜,他們打算先退出地宮。正在此時,遠處忽然有一錦衣華服之人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走來。燕若馨定睛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晨也注意到了她情緒的波動,隱藏行跡的氣牆出現縫隙,他急忙用無相神功幫她補上縫隙。他小聲提醒道:“燕宗主……”

燕若馨回過神兒來,深吸了一口氣,道:“此人是西王李銘基。”

林晨聞言也不由得大吃一驚:“李銘基?傳言他不是兵敗死了嗎?”

“誰也沒見過他的屍體,看來黑甲巨斧兵的事情是他在幕後操縱,沒想到蘇遲竟是他的人。”燕若馨眉頭緊皺道。

“如此說來,事情恐怕並不簡單,我們先出去。”林晨知道茲事體大,一場惡戰恐怕在所難免。

燕若馨點點頭,西王的事情,她必須盡快稟報丞相韋不群。

通天閣內,香煙寥寥,大祭師與楓國智淵侯歐陽心相對而坐,任誰也想不到,一場腥風血雨後,兩國權臣會在此推心置腹,品茶相談。

“侯爺的霹靂手段,令人佩服,老夫自歎不如。”大祭師彌矢亞一身白色的長衫,長眉細目,若不仔細看,沒人知道他到底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

“若無大祭師巧妙安排,此事怕也難成。”歐陽心皮笑肉不笑地道,“那風羽先生倒是有些手段,竟然隻靠一張嘴就能讓風顏亮退兵,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如今謝名浩立下大功,洪飛羽叛逆之事已然坐實,他在夏國朝堂之上再難立足。”彌矢亞輕輕摸著手中的茶杯,杯中茶水的顏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綠,變幻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