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有些動搖了，或許他真的誤會封趣了？
“可你至少應該事先跟我說一聲吧！”封趣啟唇吼道，情緒很激動。
“我昨晚給你打過電話好嗎？鬼知道你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封趣有些緊張地瞄了一眼蕭湛，見他隻是微微蹙了下眉心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連忙道：“我喝醉了啊！電話裏說不清楚你也可以發條微信給我啊！”
“我又不是你的下屬，憑什麼要那麼周到地伺候你？”他沒好氣地哼了聲，“總之我說過了，聽沒聽到是你的事。再說了，就算你事先知道又怎麼樣？都說了這事我改變不了。”
“你明明答應過會幫我去跟董事會爭取的……”
“你還真好意思說！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增滿堂’都已經打算賣掉‘三端’了，你為什麼還要我去跟董事會死磕續約的事？這是在逗我玩嗎？”
封趣怔了下，問：“誰跟你說‘增滿堂’要賣掉‘三端’的？”
“喲，還想瞞呢？封趣，你是不是真當我傻？你家蕭湛那麼頻繁地跟收購方接觸，我又不瞎！連這都看不懂我還混什麼？”
封趣默默地瞟了一眼旁邊的蕭湛，臉上毫不掩飾地寫著“你的鍋你來接”。
於是，蕭湛接過了話茬：“你不傻能把這事捅給媒體？”
“你給我滾遠點兒！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還真當自己是我妹夫了？我妹罵我也就算了，你一個外人跟著湊什麼熱鬧？別說捅給媒體了，老子就是捅上天你也管不著！”
這是真要捅上天的節奏，封趣趕緊把話給搶了過來：“哥！你先冷靜……冷靜一下……你現在在公司嗎？我過去找你，有什麼話咱好好說……”
還沒等她說完，蕭湛就按下了屏幕上的掛斷鍵。
封趣愕然地轉眸：“你幹什麼？”
“還跟他廢什麼話，反正他也改變不了什麼事。”
“可是……”
“別可是了，他說得也有道理，反正社長都已經打算賣掉‘三端’了，‘正源’跟不跟我們續約不重要，所以我勸你最好也別白費力氣，就算留住‘正源’也改變不了‘三端’被出售的命運。”
“對了，回頭替我轉告他，我不稀罕當他的妹夫！”
別以為他不知道印好雨心目中的最佳妹夫人選是誰，他連那個名字都不想提，更不想總是被拿來跟那個人比較！
身旁的安靜讓正在氣頭上的蕭湛忽然冷靜下來，隨即意識到他那句氣話可能會被她誤會，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一想到她剛才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那些解釋又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隨便吧，她愛怎麼想怎麼想。
他也是要麵子的，都已經一大早跑來給她做早餐哄她了，還想要他怎麼樣？
旗艦店的開幕式很順利，但“三端”的出售很不順利，“我聞”發出的那篇長文迅速發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短短一天之內席卷網絡。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對大部分網民來說，這篇文章隻不過是在抒發情懷，人們在鍵盤上感慨著又一個民族品牌無奈消亡，其中也不乏一些愛好者曬出至今還保留著的由“三端筆莊”製造的筆或是用“三端”的筆畫的幾幅畫，不過就是一場短暫的狂歡，熱度持續不了多久，也許明天大家就會忘了“三端”，轉身該幹什麼幹什麼。一個不爭氣的民族品牌就如同煙花一樣，最絢爛的時候就是它即將消失的時候。
對金融圈的人來說，“三端”麵臨停產也就意味著這個品牌已經沒有多少剩餘價值，“增滿堂”在這種時候想要將其出售就如同在甩掉一個燙手山芋，白送都怕燒傷，若是花幾億去接盤怕是會淪為圈內笑話。
當然了，凡事都有兩麵性……
“劉總，這事沒那麼悲觀，你想想你得花多少錢才能讓‘三端’上熱搜？可是現在，它已經在微博熱搜上掛一下午了，而你一分錢都不用花。換個角度想，這何嚐不是一種營銷？那些網民的態度相信你也都看到了，如果你能在這時候接手‘三端’，靠著情懷牌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它起死回生。”蕭湛耐著性子跟電話那頭的劉總分析著。
對方倒是聽得還挺認真，一直沒有打斷他，直到他說完後才回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實不相瞞，我們家王董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兒事就改變主意，本來就隻是想買個殼，誰管它是不是停產，但是……”
“但是”這兩個字一出來，蕭湛就產生了砸手機的衝動。
可是沒辦法，有求於人，他必須忍著，說不定會有什麼轉機呢？
“實不相瞞，我們公司現在是自顧不暇啊，正在做的一個IPO項目出了點兒問題，短期之內怕是解決不了，沒法融資，資金鏈跟不上啊！”
這已經是蕭湛今天聽到的最靠譜的理由了，之前那幾個要麼幹脆不接他的電話，要麼就是以“這個項目跟公司未來規劃不符”這種理由敷衍了事。
他回國後接觸的那幾家公司都已告吹，剩下的就隻有“中林投資”了。
他之所以把“中林投資”放到最後，是因為他們出價實在太低且一副毫無轉圜餘地的態度。
“除非別無選擇，否則不予考慮。”
這是社長的原話。
現在應該算是別無選擇了吧？
蕭湛猶豫了片刻後，還是給“中林”那邊負責這個項目的人打了電話。
撥號等待音響了很久，久到他以為又要被無視了，甚至已經打算主動掛斷，那頭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蕭總？”
“嗯，是我。”
“有事嗎？”那頭的人反應很冷淡，相較於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這也算是情理之中，蕭湛並沒有太當回事，繼續道：“我們社長今天來中國了，不知道你們那邊什麼時候方便重啟談判？”
手機裏傳來了一陣輕笑聲：“怎麼？其他幾家都不玩了？”
這也是蕭湛不太想跟“中林”合作的原因之一，他極其不喜歡跟這個負責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