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讓我誇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
“你想多了。”薛齊平靜地道，“我一直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不要變成那樣的人，所以我從不打算用這種手段來對付‘增滿堂’，即使這麼做可以讓這場收購變得更方便。”
“那你現在給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證明你贏得有多光彩嗎？”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身體微微前傾，笑著看向蕭湛，可是那目光沒有絲毫溫度，“如果是為了封趣的話，我不介意讓自己變得更卑鄙。”
“說得可真好聽。”蕭湛哼出一記諷笑，“她會背上‘侵犯商業秘密’的罪名不就是你造成的嗎？”
“容我再重申一次，我在談判中使用的那些數據壓根兒算不上商業秘密，‘增滿堂’從未對這些數據采取過商業秘密級別的保護措施。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些數據也並非封趣泄露給我的，她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您還真健忘啊，簽約那天您可不是這麼說的。”
“簽約那天我說過什麼嗎？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似乎隻是向你們社長介紹了下自己，順便跟封趣道了聲謝。至於為什麼要道謝，那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我也沒想到你們會產生那麼多的聯想。”
蕭湛臉色一僵，確實，薛齊也好，施易也好，都沒有明確說過那些數據是從封趣那裏得到的，而是用了一些很有技巧性的話引導他們往這方麵想……
“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原來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謹慎到不留下任何把柄了。”他眯了眯眼眸，試圖把薛齊看透，可是那張笑臉背後隻有一片虛無。於是他隻好用看透一切的語氣來粉飾自己的猜測：“實在很難想象你這種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幫封趣。說到底，你也並不是想幫她吧，隻不過是想做些什麼來感動她，好讓她去‘三端’為你賣命。”
“據我所知，‘增滿堂’已經開除她了吧？離職員工的去向你們也要過問嗎？”
“必須得過問呢，封趣跟‘增滿堂’可是簽過競業禁止協議的。”
居然還有這種東西？顯然，薛齊現在無法立刻跟封趣確認到底是否存在什麼競業禁止協議，沒準兒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還簽過這種東西。
“坦白說，就算你把這些東西公之於眾，也不過是暫時給我們的公關部增加些工作量而已。”說著，蕭湛把手裏的那台平板電腦丟給薛齊，好整以暇地繼續道，“封趣侵犯商業秘密這件事確實不太好追究，為此跟你們死磕到底並沒有多大意義，但就此翻篇也不是不可能。那份競業禁止協議就沒這麼好辦了，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讓公關部忙一陣子就能給‘三端’添堵，也算挺值得。”
薛齊挑了下眉梢，突然問：“你在錄音是嗎？”
這話讓蕭湛一愣，但很快他便回過神，挑釁地揚了揚頭：“這是我們公司的規定，不犯法吧？”
“那你回頭多聽幾遍吧。”
“嗯？”什麼意思？蕭湛不解地蹙起眉頭。
“女朋友幫男朋友，這也違反你們那個競業禁止協議嗎？”
“如果這樣也算違反的話，那我和封趣明天就去一趟民政局好了，老婆幫老公是天經地義的吧！”
他不會聽的！這段錄音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再聽一遍！
星期一，七點半，封趣準時接到了薛齊的電話。
他們小區附近就有家味道還不錯的早餐店，他直接報了地址，約她在那兒碰頭。
她到的時候薛齊已經替她點好了餐，一碗雞鴨血湯和兩份蟹粉小籠包，都是她愛吃的。她本以為其中有一份蟹粉小籠包是他幫自己點的，結果卻發現他壓根兒沒有要碰的意思。
“你不吃嗎？”她好奇地問道。
薛齊白了她一眼，回道：“我蟹粉過敏你不知道嗎？”
“那你還點兩份？”浪費是可恥的行為！
“你以前不是都得吃兩份的嗎？”
“以前那是在發育，長身體的時候當然會吃得多一點兒。”她都二十八了！怎麼能和十五六歲時的胃口比啊？
“這麼一說，可能就是因為你發育的時候小籠包吃多了……”他眼簾微垂，視線從她胸前掃過，略帶譏誚地哼了聲，“所以才會發育得像小籠包一樣。”
“薛齊！”她惱羞成怒。
他失笑出聲，不逗她了：“吃不掉就打包吧，帶去公司總有人會吃的。”
說著，他起身走到收銀台邊，向服務員要了個打包盒。
封趣歪過頭，有些新奇地看著他認真打包的樣子，這畫麵是從前絕對不可能看到的，看著看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對啊。”她皺了皺眉頭，“那你家為什麼會有蟹黃？我還以為你已經不過敏了呢。”
他輕輕震了下，沉默了片刻才啟唇道：“習慣備著了，說不定你哪天會來呢？”
他抬起頭，衝著她笑了笑：“這不是來了嗎？”
封趣不知道此時自己該說點什麼。
“你臉紅什麼？”
何止是臉紅，她覺得她整個人都要炸了，為了斬斷自己的浮想聯翩，她驀地站起身，緊張地道：“來、來不及了，趕緊走吧！第一天上班就遲到會給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貌似我就是老板吧？”他好笑地問。
“哪兒這麼多廢話，讓你走就走……”話音未落她就急匆匆地轉身走出了早餐店。
果然，迎麵而來的初冬涼風讓她冷靜了不少，那股幾乎席卷她全身的熱浪也隨之漸漸退去。
等薛齊付完錢出來，封趣已經恢複如常了。
隻不過……
他剛將車門解鎖，她就迅速鑽進了後座，明擺著是要跟他保持距離。
一路上，她始終低頭翻看著手機，朋友圈都被她翻到好幾天以前了，甚至還無聊得幾乎給每條都點了讚，也不管究竟是誰發的，發的又是什麼內容，總之……她不敢再跟薛齊有任何交流，以免又不小心觸碰到什麼不得了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