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尷尬地揚了揚唇角,努力裝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緩緩道:“這……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各有誌,我……”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別強顏歡笑了,你這麼笑簡直比哭還難看。”雲戩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蘇遙:“……”敢情你不是自己出來的,而是嘴太毒給趕出來的吧?
她正準備開口懟回去,雲戩的聲音卻又如同魔咒一般從耳邊傳來。
“蘇凜蘇大將軍是你什麼人?”
蘇遙的心髒條件反射地劇烈顫抖了一下,剛到嘴邊的話一時間一股腦全咽了下去。
她微微張開嘴,不引人注意地緩緩吸了一肚子氣,又慢慢地吐了出來,迫使自己顫抖的身子安定下來。
然而,蘇遙卻渾然不知,她方才的動作早已一滴不落地落在了雲戩的眼睛裏。
而且,從雲戩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身影仍在不可見地微微發著抖。
就連她自己也沒發覺,甚至還以為自己應該勉強在雲戩的眼皮子底下蒙混過了關。
“雖然我不是北越人,不過蘇大將軍的大名在大周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身為周人,自然都忘不掉十年前的巴蜀之戰,當年那家夥可是在一夜之間將大周四十萬將士全數坑殺,一個活口都沒留。”
說著,雲戩的眸底閃過一抹足以稱得上是狠戾的神色,但他的語氣仍是不疾不徐的:“此戰重創了大周根基,至少在這一百年間,大周怕是永無翻身之力了。”
聽了雲戩的話,蘇遙的心底不由生出一抹愕然。
十年前,她才剛剛出生,這些事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知道父親驍勇善戰,卻不曾想到蘇凜竟能驍勇善戰到撼動一個國家的根基的地步。
隻是,現在的蘇遙對死亡沒什麼清晰的概念,‘坑殺四十萬將士’對她來說也僅僅是數量比較驚人罷了。
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雲戩的眸底劃過一絲意外。
“怎麼,嚇到了?”
蘇遙點了點頭:“嗯……”
雲戩又看了蘇遙一陣,像是喃喃自語了一陣:“原來沒有關係嗎?”
旋即,眸底的光黯了下去,重新闔上了眼簾。
蘇遙有些疑惑:“什麼?”
她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老是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沒什麼。”雲戩的回答依舊很直接,但蘇遙卻莫名覺得他的語氣沒方才那般輕快了。
“既然如此,我們都對對方熟悉的差不多了,我就勉為其難地帶你一程吧。”
良久,像是篤定了她會同意似的,雲戩的唇角揚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我敢說,今年參與試煉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比我更熟悉怎麼上去,跟著我,算你賺大發了。”
蘇遙:“……”
她感到有些無語。
這口氣也太臭屁了些吧,明明就是很想找個人一起走,非得裝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口嫌體正直,看著都覺得累。
饒是心底對雲戩一頓吐槽,但蘇遙還是隱隱覺得這個人是有那麼一點東西的,就是說話難聽了點。
若真論起觀感,雲戩給她的感覺,比店中央那位一言不合就拔刀的莽漢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現在的她對當下的情況基本上算是一無所知,的確需要一個懂行的人給她指點一二。
如果再有一個能靠得住的人願意與她結伴同行,那正求之不得,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