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這副樣子是被鐵牛大柱蒙在了鼓裏,戴樂妍看著林巧玲哭腫了的布滿血絲的紅眼睛,想起了武藤的事情,心中愧疚,也沒打算將現在城裏的狀況說出來,隻是笑笑,“聽說是去馬場玩呢……”
如果真的隻是去馬場玩就好了……戴樂妍低下頭,竟然覺得有一絲手足無措。
葉顧許這一行人與其說是進城殺敵救人,還不如說是去送死,他若死了,自己怎麼辦?
葉顧許,別以為你綁住我就沒事了,除非我死了,否則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也要跑到城裏去找你!
戴樂妍這樣想著,腦海裏也漸漸浮現出了許多逃跑的計劃。
心裏有了計劃,她也不再吵鬧,變得安分下來,倒是葉顧許被這陣安分弄的有些不自在,畢竟他猜不透戴樂妍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車子一路往城裏進發,經過了馬場,葉顧許直接找到了傑森,說明了來意。
“傑森,謝謝你。”葉顧許拍拍傑森的肩膀,默契的和他碰了下拳頭。
“不客氣,幫點小忙而已。”傑森說著不太順暢的中文,有些遺憾的說,“你真要進城?會死的。”
“就算我現在不在隊裏了,好歹也是個中國人吧。”葉顧許說,“這是我的責任。”
見他堅決的樣子,傑森也沒法子,聳聳肩,“唉……好吧,上帝保佑你。”
“希望上帝也能保佑這個國家吧。”葉顧許自嘲的笑笑。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上帝又怎麼會放任戰爭發生?
當上帝的存在失去意義,又何來上帝一說。
最後,人還不是要靠自己。
林巧玲有些莫名其妙的聽著他們的話,局促的站在一邊,鐵牛大柱握著她的手,叮囑托付的話說的跟遺言一樣,更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戴樂妍現在則是不吵也不鬧,葉顧許也就索性解開了繩子,吻了吻戴樂妍的唇,將一把手槍交到她手裏,沙啞著聲音說,“保護好自己。”
“……嗯。”戴樂妍有些心虛的接過槍,低著頭沒敢看葉顧許的眼睛。
“跟著傑森,哪都不要去,知道嗎?”葉顧許以為戴樂妍隻是委屈賭氣,撫了撫她的發絲,似乎這樣就能撫平她心中的怒氣一樣,“等我回來……”
“你還有命回的來麼?”戴樂妍低著頭,出口的聲音是她沒想到的哽咽,慌忙的擦了擦眼,觸到了濕濕的淚水。
葉顧許一時哽住,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戴樂妍捂著臉,局促的推推他,“去,趕緊去。”
她明明都想好了對策,也決定要偷偷跟著他進城,也看清了生死有命,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可為什麼他臨走前,依舊是控製不住眼淚呢?
“……”戴樂妍自始至終都沒再抬頭看他一眼,這讓葉顧許感到了受傷和心疼。
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這樣,誰不願意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牽手閑話家常,談詩詞歌賦人生理想?
可這種願望也過於奢侈了,在這戰火紛飛的亂世裏,這願望就像彩色的玻璃,光照著的五彩虛幻,一顆帶血的子彈就能將它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