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別,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再相見。
直到馬車轉過了街市,再也看不到相府的門口,清淺才緩緩放下車簾,慵懶的倚上了馬車小憩。
鈴香卻仍是一臉欣喜的探著車外的風景,穿過幾條街市後,她忽然驚喜道:“小姐,下雪了。”
清淺緩緩張開眼眸,側過身子,掀開了自己這邊的車簾。窗外,一片片耀白的雪花正隨著微風盈盈輕逸,緩緩飄至街中輕履而行的路人與樓宇上。
她不禁將小手探向窗外,任飛雪輕觸至她指尖與掌心,待馬車行至宮門時,她的小手已凍的通紅。
緩緩將略顯僵硬的小手收回車內,清淺狠命的揉了揉,待她小手緩和了些許溫度後,馬車已停在了長街上,鈴香攙扶著她緩緩下了馬車。
踏上皇宮的白石板路,清淺穩穩站定,地麵已教雪花鋪上了輕薄的一層,她深吸了口氣,開始同鈴香一道朝重華殿的方向行去。
沿途雖一直飄散著盈盈的雪白,可清淺卻瞧見四處都是一片喜氣之色,大紅的燈籠與福袋已在長街兩側高高懸起。
來往的各宮女太監,皆是手捧紅色的物件匆匆而過。她心中不禁生了絲疑惑,出宮前,她並未聽說宮中有何喜事,也似乎沒有哪位公主要出嫁。
而這片喜慶之色確是一直綿延至整個宮中,她走了好幾條小道,皆是如此。帶著滿心的思疑,她與鈴香終是行至了重華殿。
回到偏殿的廂房將行裝整理好,清淺換回了女官的服飾,正躺在床榻上小憩,準備過會便沏盞茶往重華殿送去,順便看看他。
三日未見,她很想念他。
門口忽的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清淺忙下床移至門邊,拉開了雕花木門。
池宋正立於門口,淡淡的凝著她。她忙朝他施了個禮,“池總管。”
“清淺姑娘,今日我來,是要傳句話給你。”他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清淺眨了眨眼,婉婉一笑,“池總管請說。”
“這幾日,你不必再去重華殿伺候了。”
清淺神色微微一僵,略顯艱澀的緩緩吐出幾個字,“為什麼?”
“這是皇上的意思,我們也沒有資格多問。”池宋淡淡的笑了笑,應道。
看到眼前女子麵色略略蒼白了幾分,他接著道:“姑娘快進去歇著吧,皇上那邊我還要伺候著,便先走了。”
“嗯,池總管慢走。”清淺唇角扯出一抹笑,幽幽開口。
池宋輕輕頷首,轉身朝重華殿的方向而去。
待他走遠,清淺隻覺心中憋悶不已,低頭輕撫了眉眼幾許,她朝院內邁開了步子。
飛雪,依舊在空中飄揚,落至她細密纖長的眼睫處,將視線前蘊出一團白色氤氳的小點。
她不覺將小手移至唇邊,輕嗬了幾口熱氣。恍惚中,她竟踏至了殿前不遠處,猛然回過神來,她收住了腳步。
目光朝殿內探去,隻能看到池宋仍候在殿前,而那人,卻是完全看不到。
清淺略顯自嘲的笑了笑,她這是在幹嘛。將目光移向別處,她轉過身,往回踏去。
披上薄雪的花叢另一邊,兩名宮女正邊走邊寒暄著。
“這宮中搞的這樣喜慶,是誰要嫁娶啊?”一名宮女略顯疑惑的開口道。
另一名宮女望著她嬌俏一笑,“哎,說你呆就是呆,宮中能這樣大肆的張羅喜事,還會有誰呢?自然是皇上要納新妃了。”
盡管二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卻仍是被在對麵緩步而行的清淺聽入了耳中。她倏地的頓住了腳步,呆呆的望著眼前翻飛的飄雪,宛若石像般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