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路過的鈴香開口喚她,清淺才發現自己已凍的手痛腳麻,幾乎動彈不得。在鈴香的攙扶下,她終是拖著僵硬的步履回到了廂房。
一連數日,她幾乎都很少出門,從每日替她送膳的鈴香口中,她終是得知,皇帝已連續十幾日都招了新妃侍寢,宮中上下無人不在談論,皇帝對新妃的盛寵。
在雨雪天連綿了數日後,天空,也終是迎來了雪後初晴。
清淺也終於受不住呆在潮悶禁錮的廂房中度日,乘著冬日的淺熙,她眯著眼眸,望了眼清朗的天幕,緩緩朝院外行去。
渾渾噩噩,漫無目的地的踱著步子,她整個人就似在飄一般。
而這一切,卻早已被下朝路過的連彥看在了眼裏,他一路尾隨著前麵那抹如薄紙般飄零的身影,來到了一處藏著點點積雪的小樹林。
清淺頓住了腳步,緩緩揚起小臉,看向那微暖灼眼的寒冬豔陽,輕眯的眼眸與眼睫的交疊處,正暈開一圈一圈的炫光漣漪。
突然想起和那人在一起的那段時光,那纏綿悱惻的每一夜。如夢似幻,似乎再也尋不到任何印跡。
從最初的精神緊繃,到如今的心似放空。這麼多個日夜,她不知是如何度過的。
清淺忽的蹲下了身子,將小臉埋入了雙膝中。這光芒竟是如此灼烈,刺的她眼眸通紅,鼻尖微酸。
凜寒的微風卷著冬雪的氣息,從她身子間穿過,清淺不禁輕輕一顫,將小臉埋的更深。
“這麼冷的天,蹲在這裏,被凍死了都沒人發現。”
一道微厲的輕斥猛的從她上方透來。清淺抬起頭,望了眼聲音的主人,隨即垂下頭,站了起身。
她瞥了眼身前神色微繃的男人,轉身,朝林子外走去。
連彥看著眼前眉眼淡薄,鼻尖微紅的女子一聲不吭的轉身離去,卻並未伸手攔她,而是繼續開口道:“從你入宮到現在,快樂已是越來越少了。”他清潤若水的嗓音透著一份篤定與心疼。
清淺並未應他,仍是徑自朝前移步。
“可是因為我七哥?”
聽得這句話語,清淺忽的頓住了腳步,嗓音微冷,“不是,你別胡說。”
連彥幾步跨至了她身後,大掌移上她雙肩,將她身子扳了過來。
細細打量著眼前女子日漸消瘦,容顏慘淡的模樣,他嗓音低沉了幾分,帶著點點輕責與微惱,“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魂不守舍,目光離散!”
“這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清淺輕皺了眉,將目光別向了不遠處。
連彥將環在她雙肩的手稍稍收緊了些,目光直直探向她的眼,一字一頓的開口,“若你願意,我想…”
“不!”清淺生生的打斷了他的話語,她害怕聽到後麵的字句,她害怕看到似乎就要紛亂的一切。
可她決絕的話語,卻仍是沒能阻止眼前男人失控的行為。
肩上的力道忽的緊致了幾分,她還未反應過來是何情況,唇上便教一道溫軟觸上。
連彥低頭吻上了她,如待珍寶般,輕柔纏綿的親吻著眼前女子。
清淺瞬間懵在了原地,就這樣呆呆的任他親吻著,直到鼻息與唇間縈繞的都是他淡淡的薄荷涼,她才猛然驚醒過來,一把推開了他。
教力道反噬的朝後踉蹌了幾步,清淺慌亂的轉身,朝樹林外奔去。
蕭冷的寒風不斷向她迎麵吹來,帶著點點割痛,她卻無心去在意這一切,因為所有的事情都變的複雜了,全亂了。
剛跑出樹林,她微喘著,卻無措的頓住了腳步。前方,正緩緩行來一群人。
池宋,連奕,連曦,還有連澈和他的新妃,以及一大群太監宮女。
那女子一身明豔的衣裙,眉間盡是嫵媚瀲灩之色,正淺笑吟吟的依在那人身旁。
人到的還真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