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

蘭妃

“還沒到最後一刻皇上怎能輕言放棄”,湘皇貴妃皺緊眉頭,一雙秋水明眸依舊倔強的道:“隻要皇上還在,一切皆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再說,就算現在敗了假以時日也可以東山再起,皇上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他秦雲荻充其量不過是個亂臣賊子造反罷了”。

“亂臣賊子”?皇帝冷笑了聲,“你什麼都不懂,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亂臣賊子嗎,隻有百姓說他是他就是,百姓說他不是他就不是,自古以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沒有誰是真正的天子,隻要能給百姓好生活的就是名正言順的天子,秦雲荻做到了,他現在載著全天下對朕的不滿來討伐朕,民心所向”。

湘皇貴妃明眸掠過茫然,為何他和華鳳蘭一個口氣,難道真的是這樣的嗎,還是她錯了。

可她明明覺得自己沒錯才是。

她所做的都是為了這個國家而努力,“…”。

“什麼都不用再說了,你還記得上次你下旨殺華擎澤他們的時候嗎,朕說過下不為例,湘皇貴妃,今天你可以給朕下藥讓朕昏迷不醒,欺騙朕,明天你就可以殺掉朕替朕坐上那皇位,朕現在不殺你,但朕已經不敢再留你在身邊”,皇帝緩緩將血淋淋的劍還鞘,“來人,將湘皇貴妃送入西郊的綿慶園,朕不廢除你的頭銜,但朕不想再見到你,至於她孩子生了與否也不需要像朕稟報,至於太子…以後由容妃照看”。

“皇上,再給臣妾一次機會”,湘皇貴妃大驚哀求道。

“滾,別逼朕現在就殺了你”,皇帝氣得怒血翻湧。

湘皇貴妃心頭一跳,眼中的淚一點一點的滴在她衣襟上,她懇求的望了他好一陣,他的眼睛裏盡是強抑住的殺氣,她甚至察覺到他顫抖的劍柄。

她終於絕望磕頭,“臣妾…謝皇上恩典,以後臣妾都不能照顧皇上了,請皇上萬望珍重龍體”。

“馬上把她拖走,另外把項鈞放出來,朕封他為驃騎將軍”,皇帝閉目坐回榻上,一場處決仿佛讓他又衰老了許多歲,他佝僂著背坐在龍椅上,像沒了靈魂一樣。

湘皇貴妃等人很快被帶走,李海擔憂的看著他,“皇上,去哪”?

他恍惚回神,怔忪道:“去瑤華宮”。

沒有主子的瑤華宮被積雪覆蓋了一地也沒人打掃,院子裏空落落的,連個人影都沒有,龍攆落在階梯邊,李海扶著皇帝走了下來,外麵,雪花忽然又飄了起來,皇帝忽然想起去年雪夜的時候兩人共同相依在此處看雪的畫麵,心裏的酸澀、孤寂像油墨一樣潑在他胸口。

他一步步顫抖著雙腿往屋裏走,裏麵的布置沒變,她愛的茶杯、她喜歡的貴妃椅、她每天早上用的銅鏡、胭脂…。

梳子上仿佛還沾著她的香氣,她烏黑的發絲…。

他輕輕將那根細長的發絲取出來,放在鼻尖聞了聞,仿佛聞到一股她身上的幽香,仿佛他就在身邊…。

淚,驀地沾濕了睫毛,他沙啞的問道:“李海,你說皇後真的被送去了蘭國了嗎”?

李海胸口酸澀,忽然哽咽道:“皇上奴才錯了,奴才當初不該任由湘皇貴妃冤枉皇後娘娘下毒的”。

“什麼冤枉下毒”?皇帝麵色一震,“難道…還有什麼朕不知道的事情嗎”?

“那一日皇上昏厥後,湘皇貴妃和何太醫說在皇上身上查出了鳩毒,其他的太醫也說皇上中了鳩毒,除了陳太醫說沒有,平時皇上的身體都是陳太醫診查,再加上陳太醫和皇後走的近,所以湘皇貴妃一口咬定皇後對皇上下了毒,奴才原以為也是如此的,可後來皇上被送走後,瞧著皇上也不像是中了鳩毒的模樣…”,李海悔不當初的道:“可是湘皇貴妃掌握著鳳印,皇上又常常昏厥,後宮都被湘皇貴妃掌控,奴才這才被湘皇貴妃所迫,不敢抗命”。

“這個該死的女人,朕應該殺了她的”,皇帝憤怒的頭一陣陣發黑,腳步發顫。

“皇上,您小心…”,李海扶住他。

皇帝滿臉蠟黃的搖了搖腦袋:“朕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李海大吃一驚,“皇上,切莫說這些話,皇後還等著您去救呢”。

“皇後…”,皇帝黯然的看著那根發絲,“她一定恨透朕了,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想看到朕”。

“皇上您也是身不由己,皇後一定會理解的”,李海哭道。

皇帝慘然搖頭,“對了,璧兒呢,璧兒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