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衡忍不住打斷道:“長輩的事情我不清楚,但王董的麵子擺在那兒,王航手裏應該沒有爛牌吧?”
“他的事以後讓他自己交待。”李經理擺擺手,目光筆直地看過來,“這小子當初給我打電話,打聽你和華海所的關係時,可把人嚇了一跳——你也曉得,趙秉承這人在業內的評價兩極分化,你跟著他,風言風語也不少。”
許衡這才明白,對方並非信口開河,而是有備而來:如若自己和王航有結果,新加坡的表白就算是一筆爛賬,李經理作為消息來源便怕脫不開幹係。
理清楚前因後果,許衡也徹底放鬆了:“姐,沒關係。律師這行原本就得罪人,我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李經理的視線亮了亮,隨即自嘲地笑笑:“我其實是想說,你比我想象的能幹、懂事,王航沒有看走眼。”
朝陽下,許衡真真正正地開懷大笑起來。
工作結束後,假期隻剩下兩周。
李經理有親戚早年移民美國,之前已經計劃好去舊金山過春節,家人也都在西海岸等她。
臨走前,她建議王航和許衡隻玩美東:“你們沒多少時間,來回趕路不劃算。這邊的紐約、華盛頓、費城就夠看了。”
王航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哭笑不得地說:“姐,你是來拆台的嗎?”
見李經理滿臉莫名其妙,許衡解釋道:“我們加班的時候,他已經在規劃行程了。地圖攻略看過不少,寫滿整整一冊筆記本。”
李經理吹聲口哨,像是聽到了某個大稀奇:“臭小子,你還真舍得下血本啊。”
“我這叫‘不打無準備之仗’。”王航將車門關好,繞到駕駛座旁邊,“走吧,送你去機場。”
目送越野車從地下室開走,許衡轉身回到房間。腦袋剛沾著枕頭,便暈乎乎地陷入沉睡:這幾日壓力太大,猛然鬆懈下來,神經早已不堪重負。
模糊中,有人開門進房,替她掖好被角。床的另一邊重重陷下去,某個能量源正散發著熱量,驅散了空氣裏無盡的寒意。
再睜開眼,太陽已經升至頭頂,透過鐵棱固定的玻璃窗照進室內,將地毯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幾何形狀。
有吻從耳後輕輕掠過,男人嗓音低沉地問道:“醒了?”
那熟悉的溫度令許衡心安,身體也愈發鬆弛地陷進床鋪裏:“……我睡了多久?”
“幾個小時。”王航用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帶著無盡繾絹,“黑眼圈都出來了。”
許衡閉著眼睛微笑:“嫌棄?”
“有點。”他低頭吻住她的眼瞼,濕濡溫暖的觸感格外親昵,“真想把你圈養起來。”
“然後呢?”
“好吃好睡地養著,隻有我一個人能夠看、能夠碰。”
“嘖嘖,”許衡依舊閉著眼睛,“養豬呢?”
王航的聲音裏帶有笑意:“是啊,養肥了好過年。”
“等肉包餃子?”她故意板起臉,皺著眉頭睜開眼睛。
對方整個人壓過來,劈頭蓋臉的吻從天而降,聲音含混而模糊:“……等著下豬仔。”
擁抱伴隨著撫觸,淺笑混雜著喘息,唇齒交纏著溫存。
室內的空氣再次升溫,沸騰了孤獨多日的寂寥,將情*欲引燃成無邊烈焰。
再起床時,窗外已是華燈初上。一盞盞白熾在街邊點亮,串聯起紐約冬日特有的蕭瑟清冷。
“又浪費了半天,”許衡一邊換衣服一邊懊惱地說,“這樣下去怕是真沒時間玩美西了。”
王航剛洗完澡,發梢還在滴水。他腰間圍了條浴巾,頎長精壯的身板散發出薄薄霧氣,背光站立窗前,觀望著街上的景致:“咱們這次單玩美東吧,紐約本身能逛的地方就不少。”
許衡撿起襯衫搭在男人肩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言語中有些不舍:“你做的那些計劃怎麼辦?”
大掌揉上發頂,王航回答得很隨意:“以後再用嘛,難道你這輩子都不來美國了?”
許衡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突如其來的親吻打斷。她的手撫上男人的背脊,感受著光滑流暢的肌肉輪廓,心跳不由自主地再次加快。
待到兩人氣喘籲籲的分開,王航抵著她的額頭說:“重要的不是去哪兒,而是跟誰在一起。”
窗外街燈的映照下,男人的一雙眼眸愈發閃亮,像極了“長舟號”甲板上曾經見過的漫天星光。
許衡沒再爭辯,而是允許自己徹底淪陷,心滿意足地托付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