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事,我說與你聽:如今年程,論不的假真。個個人古怪精靈,個個人久慣牢成,倒將計活埋、把瞎缸暗頂。老虔婆隻要圖財,小淫婦兒少不的拽著脖子往前掙。苦似投河,愁如覓井。幾時把業罐子填完,就變驢變馬也不幹這個營生!應伯爵唱的曲兒竟令在西門慶、王三官等男人間遊刃有餘的李桂姐哭了起來。西門慶急忙向應伯爵頭上打一扇子,罵他“你這斷了腸子的狗材”,勸慰李桂姐。接著西門慶遞眼色給李桂姐,自己往外走,李桂姐隨即跟上。西門大官人似乎為安撫李桂姐思念小情人王三官,跟李桂姐進雪洞鬼混。應伯爵鑷蹤而至,撞破二人情事,還要“我且親個嘴著”,跟正與西門慶做愛的李桂姐親嘴。親完嘴邊走邊說:“我兒,兩個盡著搗盡著搗,搗掉底子不關我事。”剛走出幾步又返回來找西門慶要香茶,一對情人啼笑皆非。這樣的幫閑真是無處不幫無時不幫,幫到沒法想象的地步。
應伯爵吃上西門慶、喝上西門慶、玩上西門慶,當西門慶有喜慶事時,他也能“千裏送鵝毛——禮輕心意重”地送禮。第三十一回“西門慶開宴吃喜酒”慶祝升官得子雙喜臨門,達官貴人如皇莊劉公公、薛公公、夏提刑、張團練、荊都監還有幾個千戶都送禮,應伯爵和謝希大也送了禮:“伯爵和希大每人袖中掏出一方錦段兜肚,上著一個小銀墜兒,唯應伯爵是一柳五色線,上穿著十數文長命錢。”應伯爵教砒安好生將官哥兒抱回房,誇獎官哥兒“相貌端正,天生的就是個戴紗帽胚胞兒”,結果“西門慶大喜,作揖謝了他二人重禮”。應伯爵送上這用不了一錢銀子的“重禮”,西門慶竟然大喜,鄭重地給他們作揖,因為最可西門慶心意的是既要長命又要有錢的“長命錢”,還有應伯爵配合這“重禮”說的官哥將來肯定做官的可心話。應伯爵是擅長用甜言蜜語送重禮的大師。
應伯爵是個相當幽默的人,他知道書童是西門慶的男寵,故意在跟西門慶一起吃飯時,說笑話旁敲側擊:“教書童:“合席都篩上酒,連你爹也篩上.聽我這個笑話。’一個道士,師徒二人往人家送疏。行到施主門首,徒弟把絛兒鬆了些,垂下來。師父說:‘你看那樣,倒相沒屁股的。’徒弟回頭答道:‘我沒屁股,師父,你一日也成不得。’西門慶罵道:‘你這歪狗材,狗口裏吐出什麼象牙來!”’應伯爵說的是老道士和徒弟,西門慶明白挖苦的是他和書童,二人心照不宣。
說笑話需要應景更需要心智,西門慶與應伯爵、謝希大、韓道國、貢四一起吃酒行令,每個人或唱曲,或講笑話。責四也東施效肇講個笑話,馬上被應伯爵抓住漏洞狠整一番。資四說:“一官問奸情事,問:‘你當初如何奸他來?’那男子說:‘頭朝東,腳也朝東奸來。’官雲:‘胡說,那裏有個缺著個行房的道理。’旁邊一個人走來跪下,說道:‘告享,若缺刑房,待小的補了罷。”’犯人說“行房”,官員手下的人想做“刑房”。貢四想用諧音取悅西門慶,以應伯爵的聰明,當然不會聽不出貴四用意。他卻更加巧妙地利用諧音誣陷責四想染指西門慶的女人,大驚小怪地說:“好責四哥,你便益不失當家!你大官府又不老,別的還可說,你怎麼一個行房你也補他的?”應伯爵一歪曲,借黃色笑話取悅西門慶的責四就成對西門慶的女人想三想四了。“責四聽見他此言,唬的把臉通紅了,說道:‘二叔,什麼話!小人出於無心。’伯爵道:‘什麼話?檀木靶,沒了刀兒,隻有刀鞘兒了。”’責四解釋自己出於無心,應伯爵回答更辣害:你哪兒是無心?你說這樣的話,根本就是忘了你跟西門大官人的關係,是刀鞘和刀一樣的主奴關係,你心目中沒有主子,就像隻有刀鞘沒有刀的檀木靶!應伯爵如此“窮寇務追”,責四當然招架不住,“去又不好去,如坐針氈相似”。幸虧有人來找,一個金蟬脫殼走了。
風月事,我說與你聽:如今年程,論不的假真。個個人古怪精靈,個個人久慣牢成,倒將計活埋、把瞎缸暗頂。老虔婆隻要圖財,小淫婦兒少不的拽著脖子往前掙。苦似投河,愁如覓井。幾時把業罐子填完,就變驢變馬也不幹這個營生!應伯爵唱的曲兒竟令在西門慶、王三官等男人間遊刃有餘的李桂姐哭了起來。西門慶急忙向應伯爵頭上打一扇子,罵他“你這斷了腸子的狗材”,勸慰李桂姐。接著西門慶遞眼色給李桂姐,自己往外走,李桂姐隨即跟上。西門大官人似乎為安撫李桂姐思念小情人王三官,跟李桂姐進雪洞鬼混。應伯爵鑷蹤而至,撞破二人情事,還要“我且親個嘴著”,跟正與西門慶做愛的李桂姐親嘴。親完嘴邊走邊說:“我兒,兩個盡著搗盡著搗,搗掉底子不關我事。”剛走出幾步又返回來找西門慶要香茶,一對情人啼笑皆非。這樣的幫閑真是無處不幫無時不幫,幫到沒法想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