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衝鄰座的男孩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男孩冷著臉點點頭,雖然依然很拽很酷的表情,但臉頰上粘著的一顆飯粒卻完全破壞了他的形象。裕裏頓時覺得他也並不怎麼討厭了,隻是個和阿展一樣的小孩子。
阿展三五年以後會不會也一副如此“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樣?
一想到那個在寒風和血腥味道中窩在她懷裏熟睡的小團子,在將來的某天有可能帶上臭屁的表情扭頭冷哼,裕裏不由得嗤嗤笑起來。
“你,你看什麼看!”隔壁的男孩子被她莫名奇妙的笑容弄懵了。
“臉上,有飯粒。” 她道出事實。
男孩這才醒悟過來,驚呼一聲,兩手在自己的臉上胡亂抹著,哪裏還有什麼酷勁可言。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裕裏勉力憋住笑容,不再盯著男孩進一步製造尷尬氣氛。
她低頭無目的地翻看著下午的文化課教材——除了忍者和忍術以外,這種程度的課本上所展示出的知識體係,和裕裏上輩子那個世界中的區別不大。唯一能讓她略微上心的也隻有關於介紹人文和地理方麵的內容了。
忍者也是需要具有知識和判斷力的,所以忍校更像是一座綜合性學校,在低年級的時候不光傳授忍者的規則,還教授一些類似中小學程度的數理課程。
“呐,你們聽說了嗎?”
後排幾個孩子的議論聲斷斷續續地傳入裕裏耳中。
“恩?”“什麼?”
似乎是說到了激動處,他們的聲音越發大起來。
“前年不是有個人打破了最小年齡的畢業記錄麼,他……”
“你是說那個五歲的小鬼嗎,白色頭發的……”“那已經是前年的新聞了,再說姓旗木的都是天才吧,有什麼值得神秘的?”
“你們聽我說完啊,聽說那個小鬼去年年底已經被破格提拔為中忍了……”
“什麼?假的吧!”“天才也要有個限度啊,明明比我們還要小!”
這顯然是個震撼的消息,不僅僅是兩個聽眾,連帶著周圍的人都紛紛驚呼起來。
“哼,要不是老頭子攔著,我也能畢業了。”隔壁的男孩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圍過去參與討論,而是滿臉不屑的小聲嘀咕著。
裕裏微微側頭,手上翻書的動作下意識停了下來。在印象中,這個班級上除了和她一起跳級上來的五、六個孩子以外,其他人的平均年齡應該是八歲。
“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發現自己的抱怨被人注意到,男孩像被觸怒了一樣瞪著裕裏拔高了聲音,“不過是半年不到跳兩級到我們班而已,要不是老頭子……”
“叮鈴!!”
上課鈴聲適時地響起。
教室後方窩成一團七嘴八舌爭論著的孩子們立刻一哄而散,各自歸位,動作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男孩還想繼續說下去,但看到壓著鈴聲走進教室的石田老師,也隻得閉上嘴,滿臉憋屈地展開課本,把頭埋進去。
石田老師環顧一周,顯然對底下小鬼們的行為早已司空見慣。
“應上麵的要求,下午的文化課臨時改成考試。”
他把一疊試卷拍在講台上,教室裏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但老師臉上和藹的笑容和接下來所說的話卻治愈了大家:“交白卷也沒有關係。對於你們的程度來說,這份試卷太難了,所以這次考試與總評成績無關。”
石田老師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後說出了最關鍵,但也被大多數人選擇性忽略掉的部分:“當然,這場考試的目的是篩選成績突出者。卷麵得分超過九十分,可以獲準得到跳級資格。”
裕裏有些驚訝。入校不過半年的時間,算上這次考試卻已經是第三次了。
申請入學前她就被清楚地告知,忍校是一所六年製的學校,前三年重理論後三年重實踐,卻不想學校竟然如此頻繁地提供跳級機會。再聯係之前所聽到的那個關於“六歲的天才中忍”的傳聞……
裕裏覺得他們這群孩子很有些被批量流水線生產,然後當做消耗品填補人手空缺的味道。
然而她還能有別的什麼選擇麼?
右手習慣性地轉著鉛筆,裕裏終於在盯著空白卷麵發了近十分鍾呆以後,無奈地回過神來,開始奮筆疾書。
家裏的米快要吃完了,蔬菜該換一個品種。雞蛋……雖然阿展不喜歡,但也要買一些。
剛到月中,錢包裏這個月的津貼已經快要見底了,存一些下來為以後作打算的計劃看來又要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