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個院子,電燈雪亮,香草繽紛,一陣陣蘭麇餘香,微風送到。狗兒低低向終南道:“我今天領你到神仙洞窟哩。”一壁說,一壁將左屋的軟簾一掀,全屋的陳設便飛舞到終南眼前。隻見錦屏檀榻,繡幕華燈,恍惚似瓊樓玉宇。中間陳著張紫檀大案,滿列著七碗八碟。才進來見的那個沈寡婦踞坐在中央,像在那等什麼似的。瞥見了兩人,似笑不笑的道:“你們也來坐罷!”狗兒在終南身上連曳了幾曳衣襟。終南也算福至心靈,忙向上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道:“還沒向嫂子正式請過安呢,倒承嫂子賞起飯來。”沈寡婦是最愛趨奉的,心裏便樂了,卻罵道:“誰是你的嫂子?也混叫著。快替我坐著吃罷!”終南才恭恭敬敬的坐了。見桌上放的雖是些殘肴,盡有許多認不出名目的東西,想:“怪不得人說充了三年烏龜,官也不要做呢。”一眼見狗兒嬉皮笑臉的另換了一付麵貌,替寡婦斟了杯酒道:“酒冷喝了會傷血呢。”寡婦道:“呸,誰喜歡你這些!
也替席老爺斟上罷。”終南忙道:“我那裏便算得是老爺,替嫂子裝煙袋還不配呢。”沈寡婦越發樂了,道:“就這樣識趣,才是配做老爺呢。”三人一杯兩杯喝了幾杯。終南原餓慌了,又眼對著珍饈羅列,巴不得提著碗直倒下肚子去。卻礙著“知事”關係,“老爺”體麵,隻得硬把饞涎暗咽。他們兩人卻有量盡喝,狗兒又不住的替寡婦斟著。寡婦喝上興來,不覺口澀目餳的向著狗兒醜態畢露。狗兒向他附耳說了幾句,寡婦揚起手來,拍的一聲正打在狗兒頰上,笑罵道:“猴兒,我早知你最會弄古怪的呢,把木梢教我抗著,你卻向別人買情。”狗兒掩著頰,隻嘻著嘴不語,卻一眼瞅著終南。終南知道為著自己的事,立起來替寡婦滿斟著一杯酒道:“嫂子打得該。
我原說這件事成時,冤有頭,恩有主,我總感戴著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女菩薩呢。”沈寡婦聽了這句話,早已軟化了一半,笑道:“論事呢,不要說一個綠豆般的知事,就是大幾倍的,也隻消我家姑娘一語。隻老爺將來被人識破了,說這是沈挹芬裹腳帶上拖來的,也有些不便啊。”終南笑道:“嫂子說那裏話來。嫂子是個菩薩,挹姑娘是個下凡的仙子。靠菩薩仙子帶挈著,體麵也體麵不過來,那裏還有什麼不便呢。”沈寡婦笑道:“我曉得你們串同了來弄我的呢。”狗兒嘻道:“要弄你,也用不到串同了人啊!寡婦臉上不覺也紅了一紅。終南道:“誰還敢來作弄嫂子呢。”狗兒不覺狠狠的把終南瞅了一眼。終南忙改口道:“嫂子要不擔承了這事,我那裏敢勉強著。隻被不明白事情的人知道了,說平日何等的威風,到頭連一個知事也包辦不來,可知是個沒擔當的。這句話卻有些聽不上來啊!”沈寡婦被他們兩個人一疊一聲的挑撥著,不覺軟洋洋的道:“我也強不過你們,且由著你們要什(怎)麼樣就什(怎)麼樣罷。”兩人齊聲道:“這才是聰明熱心的呢。”正說著,外麵一陣風的腳聲,說:“姑娘還來了。”終南嚇得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過了個院子,電燈雪亮,香草繽紛,一陣陣蘭麇餘香,微風送到。狗兒低低向終南道:“我今天領你到神仙洞窟哩。”一壁說,一壁將左屋的軟簾一掀,全屋的陳設便飛舞到終南眼前。隻見錦屏檀榻,繡幕華燈,恍惚似瓊樓玉宇。中間陳著張紫檀大案,滿列著七碗八碟。才進來見的那個沈寡婦踞坐在中央,像在那等什麼似的。瞥見了兩人,似笑不笑的道:“你們也來坐罷!”狗兒在終南身上連曳了幾曳衣襟。終南也算福至心靈,忙向上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道:“還沒向嫂子正式請過安呢,倒承嫂子賞起飯來。”沈寡婦是最愛趨奉的,心裏便樂了,卻罵道:“誰是你的嫂子?也混叫著。快替我坐著吃罷!”終南才恭恭敬敬的坐了。見桌上放的雖是些殘肴,盡有許多認不出名目的東西,想:“怪不得人說充了三年烏龜,官也不要做呢。”一眼見狗兒嬉皮笑臉的另換了一付麵貌,替寡婦斟了杯酒道:“酒冷喝了會傷血呢。”寡婦道:“呸,誰喜歡你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