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故事其實就是有社會性的,在這些詳細的描述裏麵,我們可以看到日常生活令人驚異的、被現實彎折的一麵:一個在母親眼裏看來再平常不過的清晨,一個有說有笑的旅途,竟然是去“賣血”賺錢。這對於讀者而言無疑是種衝擊,從而思考起背後的鏈條。
在這個故事裏,作者也寫到自己心理的轉變,由一開始想到自己上學的學費是母親通過賣血得來的,會感到羞恥,但是在工作之後,他開始關注這個話題,也關注村裏現況,這讓他對這個事件有了更多的理解。
一個故事,是一把鑰匙,它會帶領我們打開人心的大門。
但是我們也經常碰到寫作者提問,說自己的生活很平凡,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是不是就不值得記錄了?
如果一個寫作者永遠在等待外部世界的變化,或者等待命運拋給他一個石破天驚的選題的話,他是永遠下不了筆的。選題永遠不是“新”的,甚至很有可能早就被前人總結過,關於家庭、愛情、尋找自我、轉變、冒險、謎題、神秘等等。
我們也會發現有些作者“野心”很大,當他想要寫一個選題的時候,會希望這個故事能夠囊括他想要表達的方方麵麵。但是我們經常勸誡寫作者,故事主題要聚焦,不能泛泛而談。在你下筆之前,先試著問問自己,能否用一句話概括出自己想要通過這個故事表達的事情。
美國作家杜魯門·卡波特曾經在接受《巴黎評論》的訪談時說過:任何藝術形態的最高強度都是由一副深思熟慮的頭腦來實現,對故事爛熟於心的作家才能寫好故事。當一個寫作者去構思一個人物故事的時候,其實你需要去經曆漫長的深思熟慮的過程,把所有的細節,歸納成一個主題,然後反反複複地去寫。你要對故事的主題有非常確定的概念,把故事爛熟於心,你才能寫好它。
可能有人會問,普通人的生活故事,意義在哪裏?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寫作,更像是我們提倡的“生活寫作”,我手寫我心,去捕捉日常生活,從日常生活中尋找故事。但是可能讀者受到傳統媒體或者非虛構特稿的影響,認為隻有那些存在激烈衝突的、有重大意義的,或者特別離奇超出常規經驗的故事才有傳播的意義。
但三明治始終相信,生活寫作所挖掘的普通人的故事,無論對於寫作者本身,還是對於未知的讀者,都是有價值的。就算沒有讀者,或讀者很少,作為寫作者而言,表達就是一種對自我的再次確認,是對自己的嘉獎。
每個人都可以寫作。你可以寫一個人物的故事,主角可以是你的親人,也可以是“熟悉的陌生人”。你也可以寫一段令自己難忘的經曆,也許是一段旅行,也許是一份工作。
另外,在幾乎所有和寫作相關的項目裏,我們發現都有作者會記錄下有關死亡、失敗、身體虐待、情感虐待、羞辱和痛苦的感覺等等。書寫,並不是為了揭開傷口,而是用寫作為自己療愈,從過去的回憶中走出來,更坦然地麵對自我。
人們所寫的故事是有力量的,永遠不要忽略普通人講述故事的力量。我們希望大家帶著這樣的意識,去重新審視自己的日常生活,找到那個打動你的人物或者事件,作為自己“非虛構寫作”之旅的開端。
這樣的故事其實就是有社會性的,在這些詳細的描述裏麵,我們可以看到日常生活令人驚異的、被現實彎折的一麵:一個在母親眼裏看來再平常不過的清晨,一個有說有笑的旅途,竟然是去“賣血”賺錢。這對於讀者而言無疑是種衝擊,從而思考起背後的鏈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