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輔臣不顧傷痛撒腿往老墳的方向跑去,隻見老墳上空升起一股煙塵直衝天際。一陣北風刮過,帶走了煙塵,原本老墳的位置現出了一個方圓四五丈大的深坑。深坑四周到處散落著殘肢斷臂,破碎的屍身,屍身下殷紅的鮮血還在不斷擴散,逐漸連成了片,整個山坡都被鮮血浸透了。河麵上的雪爬犁早已不見了,隻有大塊大塊的浮冰忽起忽落。
郭輔臣不得不踏著鮮血前行尋找生還者,地上的血很快凝固結冰,郭輔臣稍作停留,鞋底就會被凍在地上,需要費上很大的力氣才能抬起腳來,就這樣郭輔臣艱難地行到了深坑邊緣。在深坑裏郭輔臣找到了許連長的半截屍體,隻有上半身,沒有手臂,沒有雙腿,早已喪命多時了!
“有人還活著嗎?”郭輔臣大喊。
回應他的卻是一陣嘔吐聲,郭輔臣回頭看去,那兩個因與他一起去南麵林子尋找屍體,而逃過此劫的東北軍工兵,已經吐得一塌糊塗了。
宜城城西秦家大宅內,秦家老大打發走了秦縣長回到正堂,喚來了車把式。車把式把北關外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秦家老大講述了一遍。秦家老大聽後臉色陰沉的可怕,雙手把太師椅的扶手攥得“咯咯”直響。
“你說春陽把小伍子也給迷倒了?”秦家老大問車把式。
“回大爺!是這麼回事兒!”車把式說道。
“他倆到底因為啥嗆嗆起來的?”秦家老大問。
“這個?好像是因為小伍哥不打算幫忙抓人!”車把式猶豫了一下說道。
“趕緊帶人過去,那兩個蠢貨要是還沒被凍死就都給我拉回來!”秦家老大近乎是吼著說出來的。
夜已深沉,團長獨自一人身著便裝,來到了城南宜昌興當鋪門外。當鋪已經關門上板,可隱約能看見裏麵仍有燈光未熄,團長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便上前輕聲前叫門。門無聲而開,團長進門直奔裏間屋。
“大團長!深夜親自造訪,看來,事情辦得不順呐!”秦家二叔陰陰地說道。
“秦公果然料事如神呐!不好的事兒都讓你給說中了!”團長落座後略帶戲謔地說道。
“這便是~急於求成的下場!”秦家二叔說道。
“我能不急嗎?這說不準哪天就要開兵見仗,我那個團就得開拔!”團長說道。
“如此說來,我那大侄兒,無論如何都活到頭兒了?”秦家二叔問道。
“那能怪誰?要怪隻能怪老爺子你,當初我想挑他家老二,你非挑這個老大!”團長說道。
“這你可,冤枉老朽了!飯館子,是我讓他家老二弄來的對吧!可那個胡掌櫃,一直跟老大混在一塊兒,你說咋整?”秦家二叔說道。
“雙管齊下的主意是你出的吧?”團長問道。
“沒錯!這主意是老朽出的!要知道,就算你從那姓張的口中,得知了寶藏的下落也沒用,要想得到金沙,必須是張家人,和鑫家人聯手,要讓那個張方順和鑫寶山全都就範,才能成事兒!老二小子弄死了鑫寶林,老朽確實沒算計到!沒了鑫寶林,就再沒啥還能要挾得了,鑫寶山了!這也是天意!你我命裏注定,沒那分富貴!”秦家二叔說道。
原來這樁綁架案自始至終都是團長與秦家二叔,妄圖得到金沙寶藏而布下的陷阱迷局。秦家二叔前清時曾是宜城縣衙的刑名師爺,早在那時他便得知了宜城境內埋有金沙寶藏之事。秦家二叔是個心思極深的人,從那時起,他便對金沙寶藏動了覬覦之心。之後他借助刑名師爺的權利,從一些官府掛號的外八行盜匪的口中得到了金沙寶藏的確切消息。
宜城地界的外八行中有兩大家族,分別為張家和鑫家,這兩家均是祖輩傳下來的盜墓手藝,專挖深山大塚,傳承可追溯到前清時的一對是木匠師兄弟。鑫家的老輩偶然當中尋得了金沙寶藏下落,可藏寶之地極為凶險,他自知力不能及,要想盜發寶藏需合張、鑫兩家之力。於是兩家坐在一起商量此事,誰知張家人中卻有意氣用事之輩,為了證明手藝強過鑫家,便糾集了些許人手私下做了這趟買賣,結果竟釀成了大禍。這些人中領頭兒的就是張方順的父親,一趟買賣下來,隻有張方順父子倆活了下來。張方順的父親無顏再回張家,身受重傷的他在臨死前逼張方順金盆洗手入了胡氏一族,從此以後張、鑫兩家人也結下了仇怨。
秦家二叔得知此事之後,便找到了舊時同僚的後輩,也就是團長,倆人布下陷阱迷局欲取寶藏。幾年前秦家二叔唆使秦縣長強占了胡掌櫃的茂樓飯店,引已入胡氏一族的張方順來贖,之後秦家老大按部就班地綁了張方順,搜出了藏於火狐皮帽內的金沙,這些俱都在秦家二叔的算計當中。但中間也出過岔子,張方順一年前在奉天結識了一個女子,張方順失蹤之後,鑫寶林,也就是金掌櫃把消息告訴了這個女子,而這女子的背景及不簡單,她通過奉天邊防司令部勒令團長查明此事。團長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便找秦家二叔商量,秦家二叔聽後又生一計,名目為雙管齊下。就是將張方順失蹤案的嫌疑引到鑫寶林身上,趁機抓了鑫寶林來要挾碾子山大當家鑫寶山就範。這樣一來兩大家族的後人,就盡在他們的掌握當中了,奉天方麵也算有所交代。於是,團長編了套輔忱將軍親屬之類的謊話派郭輔臣去查此案。豈料秦縣長為了些許蠅頭小利便派人打死了鑫寶林,從此局麵失去了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