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茱從茅房的牆上爬出來,在祁王府漫無目的地晃蕩。
不知走了多久,朱茱來到了祁王府的後花園。
月光照亮來時路,朱茱卻忘記了歸途。
祁王府占地麵積大,花園也不小,朱茱繞來繞去沒找到出去的路,又打了個酒嗝,朦朧中看到一片紅色的花叢。
花叢五六米長,綠葉襯著鮮豔欲滴的花朵,醉鬼朱茱腳步虛浮地走了過去,想摘幾朵花兒,結果惹了一手的刺。
手上被紮出好幾個孔,滲出點點血珠。
朱茱沒叫,盯著手上的傷癟著嘴,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朱小姐。”
不知誰喊了她一聲,朱茱回頭,眼淚還在掉。
豐紀茗自己推著輪椅靠近,看清朱茱臉上的水光,問道:“怎麼哭了?”
朱茱舉起手,“疼。”
離得近了,豐紀茗才看到朱茱手上細細的血珠,接著又注意到一旁的玫瑰叢。
想來是要摘花被刺傷了。
豐紀茗到朱茱跟前,拉過她的手看了看,“怎麼這麼不小心。”
朱茱縮回手,嘟囔道:“不能拉手,拉手要成親的。”
聞言,豐紀茗悶悶地笑起來,肩膀都在抖,身上陰鬱的氣息少了些,眉間多了笑意。
豐紀茗眼睛彎彎的,薄唇緊抿著,似乎在憋笑,朱茱歪著腦袋,不由得看花了眼,誇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今天的朱茱說話風格格外直率。
豐紀茗嗅到空氣中淡淡的酒氣,明白了什麼。
溫潤的聲音問道:“喝醉了?”
朱茱搖頭,“才沒有,我今晚上隻喝了飲料。”
“飲料?”
“就是甜甜的東西。”
“那就是酒。”
“不是。”
“是。”
“不是。”
“是。”
“我說是就是!”
朱茱惱羞成怒,豐紀茗這次沒忍住,笑出聲來,道:“你說的都對。”
朱茱揚了揚下巴,嘚瑟的模樣毫不掩飾。
豐紀茗從廣袖裏掏出一瓶藥,“把手伸過來,我給你上點藥。”
朱茱乖乖地伸出手,道:“你是緒侖對不對?你們的眼睛一模一樣,而且都隨身帶著粉粉!”
豐紀茗不明所以,好奇地問:“緒侖是誰?”
“不要裝了,你就是緒侖!臭流氓!”
豐紀茗藥撒到一半,鬆開朱茱的手,道:“吾無意冒犯,朱小姐若是覺得不便,可自行上藥。”
朱茱耍賴皮道:“不要,就要你幫我上。”
朱茱硬是要豐紀茗幫她上藥,豐紀茗沒辦法,隻得依著這位醉酒的小姐。
上了藥,豐紀茗又從懷裏掏出白色的布帶,一圈圈地裹在朱茱手上。
朱茱看著豐紀茗骨節分明、顏色慘白的手在自己手上動作,迷迷糊糊地想緒侖的手好像比豐紀茗黃一些,青筋也更明顯。
豐紀茗這手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人才有的。
朱茱問:“你為什麼帶著藥和繃帶?”
豐紀茗眉眼低垂,專心地給朱茱包紮,答道:“輪椅不方便,在外偶爾受傷,帶著以防萬一。”
“噢。”
包紮好,豐紀茗道:“你喝醉了竟和正常人無二,真是神奇。”
朱茱嘿嘿一笑,“都說我沒醉啦,我喝的是飲料!”
這麼說著,朱茱突然沒了動靜,保持著表情和姿勢不動了。
豐紀茗張口想關心兩句,朱茱突然直愣愣地倒下來,豐紀茗順手接住,輪椅被推得退出去一米遠才穩住。
朱茱上半身倒在豐紀茗身上,腿半跪在地上,像沒骨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