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茱回來得突然,婷晚沒有任何準備,直接撞上了進來的朱茱和走在她前麵的一個男人。
男人看到婷晚,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並沒有太大反應,隻讓朱茱先坐下,他去通知蒲木旬。
一刻鍾左右,蒲木旬頂著黑得滴水的臉進了客房。
朱茱兩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低著頭偷偷瞄了蒲木旬和他身後的德影、昌雲一眼,道:“不是說男的進女子房間不合適嗎,你們還來這麼多人……”
德影現在對朱茱沒有任何好感可言,失禮道:“若是沒事,我們也不會進來。”
蒲木旬沒訓德影,朱茱知道這大概也是蒲木旬想說的。
“以後不許再出門了,你可有意見?”
蒲木旬沒指名道姓朱茱也明白他是在跟她說話,點頭。
“再發現你逛青樓,進澡堂,你就做好兩天沒飯吃的準備。”
朱茱弱弱地問:“女澡堂也不行嗎?”
“男女都不行。”
朱茱應了一聲,後麵也基本都是蒲木旬說,然後她一個勁兒地點頭答是。
不管怎麼樣,同意就對了。
蒲木旬說完之後,看了眼婷晚,對朱茱道:“她我帶走了,你歇著吧。”
朱茱這次不點頭了,委屈巴巴地看著蒲木旬,“為什麼?”
“青樓買回來的人,你想和她住在一起?”
婷晚聞言,垂著的手抓住衣擺,牙齒咬著下嘴唇不說話不言不語。
蒲木旬的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她的心裏。
她雖然隻是個砍柴做飯的,但她砍柴做飯的地方是泰城最大的青樓。
一個下賤的地方。
朱茱注意到婷晚的反應,抓住她的手,回答蒲木旬道:“我想和她住一屋。”
“胡鬧!”
朱茱到將軍府這麼多天,蒲木旬第一次吼了她。
原來蒲木旬在生氣。
蒲木旬少有情緒,朱茱也就忘了他也是個會生氣會失望的人。
朱茱失神兩秒,婷晚就被昌雲帶了出去。
蒲木旬也起身欲走,回頭說道:“我會把婷晚安排在下人的院子裏,不會虧待她的。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
蒲木旬走後,德影站在門邊眼神不善地看了朱茱好一會兒,道:“你作為公子的未婚妻,逛青樓,鑽男澡堂,你可知這都是會給將軍府抹黑的事?將軍府公子的未婚妻和妓女同房,這傳出去,將軍府的麵子往哪兒擱?自私自利。”
德影說完,關上門出去了。
朱茱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久久失語。
這些在她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豐年國人民的眼中,卻是最不知廉恥的。
夜涼如水,幾分鍾的時間,房間裏便隻剩下朱茱一人。
這一刻,朱茱才意識到,她是隻身一人。
她擁有的這些,都不屬於她。她不過是一個外來者,一個入侵了原主身體的孤魂。幾個月來,朱茱為了完成任務回到原來的世界,滿心滿眼都是這件事。現在靜下來,無盡的孤寂從四麵八方湧來,沒有任何東西能提她抵擋住這昏天黑地的孤寂。
她的思想不同於這個世界,她的世界觀和這個國家人民的傳統明顯不符。她沒有記憶,不知道有關自己的一切。她有的,隻是這一具身體和那莫名其妙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