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原來自己是個悲劇(2 / 3)

傳說卻好似看破了她的想法,既不生氣也不接她的話,自己另起話頭:“說起來也是有趣,你身邊向來不缺保護,先有第一殺手跟隨,現在又有精銳手下護衛,按理說,對你不利該是困難重重。可算上這次,我兩次出手,兩次你都落了單,且還是故意為之。”他揚起眉,鋒銳的聲音紮破黑暗響在桑晚耳邊,“上一次我擄走了你,這一次你打算送我點什麼見麵禮?你的命嗎?”

“口氣真不小,見麵禮就要我的命,那你是不是順手就把我的百曉閣也給收了?”桑晚語氣輕鬆,好似兩人討論的不是她的命一般,甚至還有心思給對方提建議,“我建議你不要接收,直接賣了的好。雖然百曉閣敗了不少,但還是能賣個不錯的價格的。”

“多謝提醒,我會考慮的。”傳說誠懇道謝,慢慢從腰間抽出短小的匕拔開鞘,清冽的刀光照亮了他黑幽幽的眼睛。“那麼敘舊完畢,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他將短匕直指桑晚:“你若龜縮在百曉閣,或許還可苟活,但既然你來了,那便葬身於此吧!”

“距此不遠便是我拜月教總壇,你便以亡魂之身,看我拜月教是如何重回中原一統江湖!”

傳說一席話說得殺氣騰騰,桑晚卻沒忍住笑了:“喂喂喂,你別自說自話啊!你就這麼肯定能幹掉我?上一次你可是被我拿走了半條命。”

“我知道你的人正在從不遠處趕來,但我會速戰速決,不給他們救走你的機會。”傳說摩挲著手中的一泓寒光,聲音終於跟著冷了下來,“上次是我輸了,也說過會讓你好看,現在,就用你的命來踐行我的話吧。”

他縱身倒翻進手下人的身後,沉聲下令:“抓住她!死活不論!”

看著不斷逼近的被武器白慘慘的微光照亮的一張張麻木麵孔,桑晚握住韁的手收緊,喃喃道:“真想往回跑啊……”

她最討厭打打殺殺,也最怕打打殺殺。可是這一次她不會退,也不能退,她還要去找她的衛峈,給她的衛峈道歉,讓她的衛峈原諒她。趨利避害了這麼多年,這一次,她偏要迎難而上,一直跑到那南牆邊,再用力打碎它!

這就是清霄曾說過的,“人總要犯幾回傻”吧?隻可惜她的一世英名,從此就要不複存在咯。

桑晚甩甩她的小馬鞭,單手提起了韁,在馬鞭變成一條細長軟鞭的“哢哢”聲響裏,策馬向那越來越近的黑壓壓的人影悍然撞了過去,裹挾著萬鈞氣勢,隻一鞭,便抽開了衝在最前麵的一批人。

這些人哀叫著向後踉蹌栽倒,又阻了後來人的路,前赴後繼的衝勢一下子便被打斷了。

“對,就是這樣,用蠻力擊倒攔在你麵前的所有人。”傳說冷眼看著手下被桑晚一批批狠狠抽倒,又一批批勉力爬起重新圍攏上去,自己卻並不插手,一手籠在袖中閑閑地把玩自己的短匕,等待著桑晚力氣耗盡好輕鬆擒獲。

“嗬。”桑晚冷笑,手中積蓄力氣,猛地又是一鞭,“都給我滾開!”這一鞭抽出如龍蛇飛舞,隱攜風雷之勢,被抽中的一圈人倒在地上,竟半天都沒有爬起來。隻是這一鞭過後,桑晚也扶著膝,悄悄喘了口氣。她的右手微微發抖,接下來再抽出的幾鞭就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桑姑娘這是沒力氣了?”傳說吟吟笑問。他自然看出了桑晚的色厲內荏,既嘲諷桑晚的不自量力,又為她短期的爆發所驚。看來江湖傳聞果然不可信,這桑晚哪裏隻有三腳貓的功力?雖未必能與一流高手一戰,但全身而退怕是沒什麼問題。

其實這次他卻是誤會了,以前的桑晚也就隻能與百曉閣的普通弟子堪堪打個平手罷了,但在衛峈給她屢次輸送真氣之下,她的內力竟不知不覺地提高了些,也不知是衛峈替她拓展了經脈,還是她吸收了衛峈的真氣。

不過總而言之,這對現在深陷敵方包圍的桑晚是一件好事,至少她還可以在擊退小嘍囉的同時從袖中飛出一道飛索,直襲那個裝腔作勢的傳說。

飛索通體暗黑沒有光澤,與黑暗融為一體,隻有尖端微帶了些金屬的反光。傳說正要伸手去抓,卻瞬間想到什麼收回了手,甩起短匕重重磕上,震得飛索當即偏向一旁。

一擊落空,桑晚順勢拉回,右長鞭左飛索交替起舞,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弧影。長鞭卷過的地方還有人搖搖晃晃爬起,而飛索所到之地,人影卻如韭菜般無聲栽倒。

傳說盯著距離最近的一具屍體胸腹間被割開的巨大傷口,眼中流露出一絲慶幸。幸好剛才用短匕擊開了飛索而沒有用手去抓,那銳利尖端原是個幌子,真正厲害之處卻是那不起眼的黑索。那飛索不知由什麼材料打造,柔似綢帶也銳似刀鋒,融入黑暗無聲收割性命。傳說無視了接連倒下的手下,撫著下頜思索破解之法。

馬兒在連番攻擊之下已是搖搖欲墜,終於轟然倒下。桑晚便踏著馬背高高躍起衝入那些鬼魅身影中,在其中翻轉挪移,揮舞著一鞭一索所向披靡,行到哪裏,哪裏便爆開一片片血花。不多時,除了她與傳說外,此地再無第三人站立。

桑晚一點點直起身,用手背拭去掛在眼睫上顫顫巍巍的血珠,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氣血。她大口喘著氣,散在空氣中的血腥氣爭先恐後地鑽入她的鼻腔,讓她不由得有些作嘔。

她從沒見過這麼多血。

咬牙按下欲嘔的衝動,桑晚斜倚著馬屍望向傳說。傳說的短匕在手中飛舞,帶出一朵明明滅滅的花來。

“桑姑娘,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傳說睨著似乎力竭的桑晚,勾起個愉悅的笑來:“不過,我看你好像沒有再戰之力了?也罷,到底是個弱女子,能打殺幹淨我帶出來的人也算是不錯。不若這樣,你乖乖認輸,跟我回拜月教聽候師父處置,說不得還能留下一條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