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輯禮,他也不好多問,忙回了一禮,道:“不知陳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陳剛一聽李浚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心頭有些不悅,這座樂安山雖不算太高,但路卻不好走,他跟在李珣眾人身後走了大半個響午,卻是這種待遇,若不是對方是漢王眼下必須重用的人,他當場就沒什麼好臉色,但眼下他不得不忍氣吞聲的道:“王爺聽說李大人丁憂期限將至,特意遣下官來探望探望!我看我們還是去屋中說話吧。”
對方抬出王爺,李浚不好多言,便道:“陳大人請!”
陳剛也不客氣,一馬當先入了草棚,草棚雖簡陋,但甚是寬敞,陳剛見東側的房舍裏,堆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不少書籍上還貼了不少標簽,表示已誦讀過,有的則是已解讀,心頭暗暗讚了聲,心道:“這家夥為人雖傲了點,不過倒也真是有學問的人,怪不得王爺如此重視此人?”
眾人落了座,那書童沏了茶湯送了上來,陳剛等人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早已渴得厲害,這會兒也不客氣,抓起茶杯咕嚕咕嚕一陣喝後,才一抹嘴巴將漢王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一聽朱高煦送給自己良田十傾,不免有些意外,同時也皺了皺眉頭,有意想退回去,卻見族長李珣不動神色衝著自己丟了個眼神,雖不知何意,但過激的話兒倒是沒出來。
陳剛看他模樣,頓時放下心,心道:“這些禦史平日裏以清流自居,罵人的時候,人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想不到在這豐厚的投獻麵前,還不是與我們一般無二!“罵了幾聲,當下將的田契、簿冊留下,並道:”李大人,這是漢王的一點心意,你可莫要推辭,王爺說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李家是大家族,這點薄禮原本算不得什麼,等他日成就大事後,必有厚賞,希望李大人能明白,另外這些良田,王爺過兩日就派人來辦理田產交接、佃戶籍冊也一並轉來。”
李浚想要推辭,可看李俊眼色,也不好多說,眼睜睜看著陳剛留下田冊契約離開了。
見陳剛離開,李浚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大伯,你這是?”
李珣看了一眼陳剛走遠的背影,道:“裏屋說話!”
茅草屋一共兩間,所謂的裏屋其實就是李浚睡覺的地方,除了一張木床外,一張八仙桌外,兩張椅子外,別無他物。
兩人就兩張椅子下落了座,不等李浚開口詢問,李珣率先開口道:“你大伯雖不是朝中人,但對朝中事也略有耳聞,漢王在你丁憂期限將至之期,前來擺放,目的如何,大伯還是能看得出來?“
“大伯……?“李浚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這個平時老實的大伯。
李珣道:“不瞞你說,這漢王送的厚禮著實有些讓人心動,十頃田絕不是小事,我們李家經營多年,不過才四傾田產,突然多出這麼多田產,咱們家族的地位,毫無疑問在樂安州首屈一指?“說到了這兒,李珣看了一眼窗外道:”可咱們不能因一時的貪婪,而毀壞了一個家族,你說是不是?“
李浚道:“侄兒不明白?”
李珣笑了笑道:“不,你明白的,漢王平日裏對你不聞不問,如今你丁憂之期將至,漢王卻派人來送如此大的厚禮給我們,這些些田契、簿冊自是留不得?“
李浚奇道:“伯父既知留不得,為何不讓我送回去?”
李珣道:“送回去?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要為我們考慮,考慮吧,這漢王的心思如何,整個樂安州百姓都已經知曉,而你有是朝中官員,漢王對你一直有拉攏之意,若你這麼拒絕了漢王,依著漢王的心思,他會放過我們李家嗎,所以伯父才讓你收下來?”
李浚道:“伯父既知道漢王心思,更該知道在我朝我朝洪武皇帝,當年定下,謀反、謀大逆、謀叛亂等為“十惡”重罪;專門增設“奸黨”這一罪名;增設“交結朋黨紊亂朝政”、“交結近侍官員”等大罪,今日我們收了漢王的厚禮,雖可奪過漢王的迫害,可他日漢王謀反失敗,我們李家一樣是個死啊?”
李珣道:“這個伯父自然也知道,這也是伯父讓你不必收下漢王重禮的原因之一?”
李浚聽這話兒,便知道自己這個伯父還有話兒要說,當下忙凝神細聽,果然聽得李詢道:“漢王的心思,樂安州百姓雖知,可朝廷不知,伯父雖是一介百姓,但也知道國之大意的道理,伯父讓你收下厚禮,一來是不引起漢王的注意,二來,這兩日你可佯為應諾,托疾不往,然後帶著這些厚禮趕往京城,向朝廷揭發漢王謀反之事,如此一來,方可對得起朝廷,對得起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