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京城就下起了大雪,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在寒風中搖曳, 空蕩蕩的遊廊下卻有著說不出的冷清, 羅秀逸一個人坐在門外的椅子上在這雪地裏泛起的清冷的光芒裏, 像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孤魂野鬼一樣。

“這裏涼,回屋去吧。”

羅秀逸連頭也沒轉,冷冷的笑了笑:“我就算凍死, 又和誰相幹?”

羅雲飛歎息了一聲:“何必這樣說,我也不想出這樣的事情,可是你, 你們既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肯定就要嫁給他,難道要哥哥眼睜睜的看著你老死在家中?”

羅秀逸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盯著羅雲飛:“自從父母去世我就撐起家中所有,為了叫你能夠安心讀書, 我拋頭露麵和男人打交道, 多少人在我身後說三道四?我為的是什麼?為的是你有一日做上了大官, 我能過上真正的大小姐的日子, 嫁一個我想嫁的人, 在人前風光!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把我賣給了這個黑洞洞的吃人的地方!”

羅雲飛被人踩著了痛腳,咆哮起來:“胡說八道!”等到說完, 又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些,他緩了一口氣, 繼續道:“你想, 有我這樣一個哥哥在外麵幫你, 就算嫁給了世子做妾肯定也沒人能夠欺負你,就算將來的世子夫人進了門,也未必有你的身份地位,或許那些人因為你的身份也不敢輕易進門,你不就是和世子夫人沒有區別了麼?”

“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做個正妻!”羅秀逸沙啞破碎的聲音因為歇斯底裏聽起來格外恐怖。

羅雲飛眼裏的不耐煩一閃而過,他垂下眼,壓下眼裏的情緒歎息了一聲:“不要想這麼多了,人的命就是如此,後日就要進門了,好好收拾收拾,想想怎樣在秦家站穩腳跟才是正經。”

他說著就轉身走了,遊廊上又空蕩蕩的,隻有大紅燈籠左右搖擺,說不出的淒冷。

羅秀逸用雙手捂住了臉,如果這是命,為什麼楚筱悠的命那麼好,就能做太子妃,而她隻能做一個低賤的妾?

蒼天啊!為什麼這麼不公!

羅雲飛進了屋子,總覺得屋子空蕩蕩的不太舒服,但是簫家又遞了消息過來叫他過去商議事情,他本來不想去的,誰知道那人卻說:“我們老爺說了,叫公子想清楚,當初進翰林院可是經了簫家,還幫了不少忙,這些事情要是現在說出去,公子這官也就不必做了。”

羅雲飛差點當場暴怒,但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想著等秦軒明許諾的那一萬兩銀子到賬了,他多了本錢娶到了好妻子,有了嶽家的幫忙他就一定能夠徹底的擺脫簫家,到時候才是他大展身手的時候。

他壓下心裏的憤怒,答應了下來,轉身就吩咐了小廝去催促秦軒明,叫他快點把帳結了。

羅雲飛的話傳進去的時候,秦軒明手裏正摟著個美貌的丫頭,在她身上不斷的揉搓,聽到了這個話就哈哈大笑起來:“叫他放心,這種銀子怎麼能不給,叫他在等幾天,我正在籌了!”

等到下人退出去,他又笑起來:“一個殘花敗柳而已,哪裏值得一萬,這種騙人的話竟然也有人信,真是太可笑了!”

丫頭嬌笑了一聲,攀上了秦軒明的脖子:“世子爺總是說別人的話做什麼?”

秦軒明在那小嘴上嘬了一口,哈哈大笑的將她壓倒在地上,嘴裏道:“你這妖精呀!”

地上積著厚厚的雪,一絲風也沒有,並沒有想象中的冷,楚筱悠和致遠穿著厚厚的皮襖和皮靴裹的嚴嚴實實,在雪地裏又笑又喊的撒歡,姑侄兩個眼睛明亮的像是天邊的星辰,高興的好像是挖到了天大的寶藏一般。

兩個人正玩的高興,旁邊的小道上又過來了人,楚筱悠笑著道:“快,來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