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已是第二天早晨。
晨間刮來的微風,帶著絲絲涼意,祁瑤裹緊外套,邁著虛弱的步子胯下階梯。
昨晚的祁銘就是一頭發狂的野獸,他用腳踹開了洗手間的大門,不顧祁瑤是一名嬌弱的女孩,腳踢拳打的往祁瑤身上招呼。
最後,若不是陽沁和家裏的司機,聯手把祁銘拉開,恐怕祁瑤現在已奄奄一息了。
一路無言,坐上車。
車輛風馳電掣行駛在路道,兩旁的風景飛快掠過,祁瑤神情落幕的注視著窗外,眸中是顯而易見的憂傷與絕望。
曾經的陽沁是祁銘家的小保姆,人嗎,都向往衣食無憂的權勢生活,陽沁借著一副好皮囊,使用了點手段,和祁銘發生了一.夜.情,然後就有了祁瑤。
當初的祁銘事業正處上升期,在他心裏早就有聯姻的對象,對於陽沁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自然看不起,連帶著也不心悅祁瑤這個親孩子。
在祁瑤隻有五歲的時候,他就狠心的把祁瑤送去了美國。
祁瑤在美國待了十年,隻有每逢節日的時候,才能和自己的“母親”見上一麵。
後來,祁銘的原配妻子產下的兒子,在某一天出去遊玩時,無意發生了溺水,導致缺氧而亡。
祁銘才把祁瑤這個唯一的孩子,接回了家,把她有意的往接班人的道路培養。
他要求祁瑤,無論是在學習、還是什麼都必須拿下“第一”
若有一次失敗,祁瑤就會遭受祁銘言語或身體的攻擊。
漸漸,祁瑤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就對祁銘產生了“恐懼”“厭惡”“憎恨”的感情。
她的內心再無渴望“父愛,”隻有想毀掉“父愛”的強烈欲望。
半個小時後,到達玉翠華庭。
祁瑤和陽沁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家。
“瑤瑤,你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沒胃口。”祁瑤開口:“你一晚沒睡兒,去歇息會吧。”
丟下這句話,祁瑤上了樓。
陽沁望著女兒,單薄落幕的背影,偷抹了一把淚。
她回想起了,家中老母親曾經對她所說的話:“窮人有窮人的痛苦,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痛苦,我們不能隻被虛偽的表麵所迷惑,就義無反顧的去追求它。”
她錯了。
*
身上有太多紅腫、烏青的傷痕,祁瑤塗抹了醫生所開的藥膏後,才躺下床,入睡。
醒來,正直傍晚。
祁瑤給陽沁發了條微信,她說,她餓了。
沒過一會兒,陽沁就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媽媽還熬的有骨頭湯。”陽沁把祁瑤的碎發別在耳後,溫柔道:“把麵條吃完,媽媽再盛給你喝。”
祁瑤點了點頭。
又過半晌—
陽沁在靜謐、沉重的室內,開口道:“瑤瑤,媽媽帶你離開這兒吧。”
隨著話落,祁瑤抬頭,對上了陽沁的目光,神色閃過錯愕:“什麼?”
祁瑤之所以這麼震驚,是因為,她知道,陽沁是個在乎錢財的女人,她看中權勢、極其喜歡這條圈子的富裕生活。
“媽媽不想再讓你,在祁銘這兒受盡委屈!”說到這兒,一滴滴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撲簌。
祁瑤把碗擱放在床頭櫃,淡淡一笑,詢問:“媽,祁銘是不會放我們走的。”她用指腹抹去陽沁的淚水,認真的說道:“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們一定會擺脫祁銘的!”
待陽沁離開房間,祁瑤趿上棉鞋,走到落地窗前,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嘟嘟”聲,隻持續了十幾秒,對方就接聽了:“喲,稀客啊,什麼風把你給我吹來了。”
“……”
祁瑤無語一秒,直奔主題開口:“就按你先前所說的方法,實施吧。”
隨著話落,聽筒那邊的黃毛楞了一瞬。
先前她還在顧慮事情的危險性,所以一直在遲疑不決,可賀逸簫這個瘋子,完全就想把她置於死地。
那她就沒必要再這麼優柔寡斷了。
“剩下的事情就給你來做。”
聽筒那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黃毛應是在穿衣服:“為什麼突然就答應了?”
祁瑤:“沒有為什麼。”丟下這句話,祁瑤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