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於琛皺眉,“注意你的措辭!”
“怎麼,我的措辭有錯嗎?”
她才十八歲,他已經三十有六了,十二生肖要出來走一場半才能走完他們之間的差距。
而且他們沒感情,那種事不是要有感情基礎的人才能做的嗎?
葉於琛果然是個衣冠禽獸。
憤怒的火越燒越旺,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我要告你強~奸!”
看著她憤怒的樣子,葉於琛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強~奸,你有證據嗎?”
淩菲張口結舌,卻隻是愣了片刻,複又狠狠開口,“證據是公安局的事!”
他蹺起二郎腿,閑適地靠在椅背上,“我相信淩家很樂意幫我證明,你是自願嫁給我的。”
淩菲聽聞此言,頓時頭大如牛,“葉於琛!我不是自願的,婚內強~奸也算強~奸!”
“你自己脫光了往我身上蹭的,與我何幹?”
“……,”昨夜的畫麵再度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淩菲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可心裏的氣怎麼也咽不下去,“智者見智,淫者見淫。我昨天隻是不小心喝了藥水,熱得不得了,想要找一塊清涼之處,而你卻是想到那方麵去了,趁人之危!”
“淩菲,我葉於琛最不喜歡的,就是趁人之危,你別忘了,是誰把你送上我的床的。我隻是驗貨而已,有什麼不對嗎?”
她一副做他葉於琛的女人很丟人的樣子,深深地刺激了他,讓他再也沒有耐心和她瞎扯下去,不再隱藏自己深深的不悅,將事實說與她聽。
此話一出,淩菲愣在了當場。
沈月芳的眼神和話語再度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也對,她本來就隻是一個交易品罷了,而他隻是在驗貨而已,她又有什麼資格說不?
睖睜了許久,她終於選擇了沉默,再度用被單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地,然後側著身子躺下,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一言不發。
葉於琛看著那一抹倨傲的背影,心裏突然有些悔意。
她畢竟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對她說這些,是不是有些重了?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地坐在病房中,任憑沉默無邊無際地將自己淹沒。
最後一瓶鹽水見底,兩個人在楊成風曖昧的眼神中出了院。
葉於琛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將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一個小排檔門口,“下車。”
淩菲氣鼓鼓地瞪著他,不言不語。
葉於琛斜睨了她一眼,徑直下車往前走,“那你就在車裏坐個夠吧。”
淩菲隻得跟上。
到小排檔坐定,老板宋伯認出了葉於琛,直接招呼,“首長,還是老樣子?”
葉於琛點點頭,“兩份”。
看他的樣子,跟這裏的老板應該十分熟稔。
淩菲沒想到他也會屈尊降貴來這種小排檔吃麵,不過奇怪的是,此刻一身名牌衣褲的他,在這樣一個深夜,坐在這樣的小排檔前,居然毫無違和感。
因為是晚上,所以人不是很多,麵很快就上了。
熱燙的雞湯麵,上麵撒著碧綠碧綠的蔥花,看得淩菲口水直流。
昨天晚上本來就吃得不多,又在醫院呆了一天,中午隻吃了病號飯,此刻她早就餓了。
於是趕忙坐下,拿過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麵條筋道,雞湯清香,沒想到在這種小巷裏的雞湯麵也吃得口齒留香。
一碗麵很快見底,她倒在椅子上,卻發現葉於琛那碗麵,沒有動多少。
“你......不吃啊?”淩菲指了指他的麵。
“不餓。”葉於琛掃了她一眼,他還以為她永遠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淩菲白了他一眼,“浪費糧食。”
然後端過他那一碗雞湯麵,又吃了個底朝天。
葉於琛看著她酒足飯飽的樣子,嘴角再度抽了抽,心中對她的食量重新進行了估算。
他起身,將錢放在桌上,又轉身走上了車。
兩個人一路無話地往家裏開著。
淩菲偏過頭,愣愣地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的點點霓虹掠過車窗。
說實話,沈月芳拿她做交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有心裏準備會有這麼一天。
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而且還是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甚至在事情結束之後,她根本連一點記憶都沒有。
到底是十幾歲的女孩子,對愛情和婚姻依舊充滿了憧憬。
莫名其妙丟了清白,任誰心裏都不會好過。
就這麼一直扭著頭,眼睛一瞬不轉地看著窗外。
葉於琛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一時有些猶疑,到底要不要將真相告訴她,可想起她在醫院的時候對自己嫌惡的樣子,好像生怕和自己發生過關係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而且剛才看她吃了那麼多,應該是沒事了吧?
索性將薄唇又抿了抿,將沉默進行到了底。
到家以後葉於琛隻讓淩菲先睡,還幫她開了空調才去了書房。
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也罷,既然理不出頭緒,幹脆就不要理了。
她自小到大,有一件事是頂頂拿手的。
那便是接受。
接受命運給她的顛沛流離,接受自己無處歸安的事實,因為不接受,也不能改變什麼,隻能平白讓自己更難受罷了。
而昨夜的事……
現在未婚同居的都那麼多,她隻不過是給了自己的“丈夫”罷了。
就當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或者被狗咬了一口,流了點血好了……
心裏有些悲涼地安慰著自己,都說否極泰來,已經壞到這個地步了,那不如翻篇吧,說不定上帝明天就會想起,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淩菲的,需要他的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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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證明大叔的好就像是曇花一樣不能過夜,隔天葉於琛就原形畢露了。
“起床。”
“......”真是討厭,一大早有個聲音在自己耳邊嗡嗡作響,淩菲揮了揮手,不耐到了極點。
葉於琛直接彎腰,大手一揮,淩菲身上的被子便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還有兩分鍾的時間。”
說完這句話,他便步出了臥室,不再看她。
雖然還在夏末,可清晨的涼意也足夠讓淩菲打一個激靈了。
可時值清晨,睡意正濃,大床軟而舒適,她隻稍稍抬手,搓了搓臂膀,複又沉沉睡去了。
葉於琛在廳裏掐著表看時間,十分鍾以後卻還沒看到淩菲的身影,不由得皺了皺眉,又走進臥室。
她居然還在睡。
而且還蜷縮著身子,紋絲不動,臉上卻盡是滿足,睡得十分香甜的模樣。
這次他也不喚他,直接走出臥室,頃刻折返。
下一秒,一聲響亮的哨聲便從這個高檔小區的十八樓窗戶飄出,驚得原本停留在窗台上的鳥兒都撲騰了一下翅膀,毫不猶豫地衝入了雲霄。
“你幹什麼?!”淩菲這下睡意全消,一下子坐了起來,“抽什麼風?”
“五分鍾以後,我在客廳見不到你,就一天都不要吃飯,”他抓住了她的軟肋。
淩菲瞬間清醒。
四分三十秒,葉於琛坐在沙發上,看著上身運動服,下身淑女裙的淩菲。
他扯了扯眉,對她這樣奇形怪狀的打扮很是不敢苟同。
淩菲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一副隻有五分鍾我沒裸~奔出來就不錯的模樣看著他。
“換衣服。”
她心裏得意一笑,慢吞吞地回到臥室換好長褲,然後才慢慢走到客廳。
“去哪裏?”
今天周末,本來還約好了黨天藍一起吃甜品的,可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可能了,因為葉於琛也已經穿戴整齊,一副要和她一起出門的模樣。
“葉家。”
“……”,淩菲瞬間想起譚美雲的臉,心中抖了抖,不情不願地跟在葉於琛身後出了門。
三十五分鍾的車程之後,葉於琛的悍馬就在軍區大院門口停了下來。
淩菲看著門口那兩個站得筆挺的衛兵,明顯地瑟縮了一下脖子。
“你怕?”他側臉問她。
“不怕......”淩菲死撐著,“我隻是擔心你家人會不喜歡我。”
葉於琛直接解決掉她的煩惱,“他們本來就不喜歡你。”
“…….”,淩菲瞪了他一眼,華麗麗地接受了兩個衛兵的敬禮之後,來到了位於大院最後排的葉宅。
甫一抬頭,看到的卻不是葉於琛的爸媽,而是一個滿頭銀發,精神十分矍鑠的婦人。
心下吃了一驚,葉於琛卻直接領著她上前,“奶奶,淩菲。”
不愧是軍人,連介紹都這麼惜字如命,淩菲心中腹誹,卻也揚起一抹笑,“奶奶。”
葉老太太滿意地拉過淩菲的手,“好。”
和老太太一起進了門,她才發現,葉於琛的父母並不住在此處,忍不住偷偷鬆了一口氣,殊不知自己的樣子已經盡數落入他的眼底。
老太太吩咐葉於琛,“於琛,你爺爺在書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