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簷走壁

飛簷走壁

葉於琛穩穩接過那把鋒利無匹地小刀,將之握在手中,眉頭紋絲不動,“你確定要我這麼做嗎?”

“葉首長,我不像你,家大業大,有祖業,手下那麼多弟兄都等著我養,好幾億的貨,你們說扣就扣,眼看就要銷毀,我不下一帖猛藥,怎麼對得起你的厚愛?”黎笑之冷冷開口。

“那也行。”

葉於琛舉起小刀,眼看就要往自己臉上劃去。

何清歡尖叫一聲,死死抓住他的手,“於琛,你不能這樣!”

黎笑之冷眼看著一切,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了起來。

誰知葉於琛竟是任由何清歡的力道奪過自己手中的刀,然後勾了勾唇,“不假裝配合你一下,你怎麼會甘心呢?”

“要我做出決定,也不是不可以,”他掃了黎笑之一眼,“隻不過,我也有一帖猛藥,不如我們交換著欣賞欣賞?”

他也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之後,按下免提鍵。

隱隱有風聲從聽筒裏傳來,過了半晌,才聽得一個蒼老的女聲驚慌失措的話語,“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黎笑之臉色大變,僵硬地直起身體,“媽——”

“我覺得雲麓山的纜車坐坐還不錯,請伯母上去看看夜景,也是好的。”

葉於琛看著他,“女人你不在意,孩子更是草芥,那麼你的老母,總歸是在你心裏,有那麼一點點位置的吧?”

“葉於琛,你白我黑,你跟我玩這套?你有本事就扔扔看,看幫你做事的那幾個兵,會不會被追究責任?!”

不待葉於琛回話,電~話那邊已經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不好意思,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是兵。”

“徐坤?!”黎笑之大叫了一聲,“你想怎麼樣?”

回答他的隻有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

“蛇打七寸,”葉於琛收好手機,冷冷一笑,“黎笑之,這個道理,還是我教給你的,你忘記了嗎?”

看著對方一言不發,他直接轉身,擁住何清歡,“十分鍾之內,要是我們在門口等不到完好無損的Nicole,或者,我沒有辦法打通電~話通知他們放人,那麼對不起,隻能請伯母長眠雲麓山上的亂石堆裏了。”

聲音裏似淬了冰,來自極地的寒冰。

黎笑之氣得將麻將掃落在地,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音。

力道大,動作又十分野蠻。

然後他瘋狂地喘著粗氣,白淨的麵孔扭曲得更加嚴重,盯著葉於琛的目光更加陰鷙了幾分。

最後他終於惡狠狠地開口,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一字一頓地說,“算你狠!”

“承讓了。”

葉於琛轉身拉起何清歡,頭也不回地往賭場門外走去。

在到達門外的同時,就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迎了上來,將Nicole塞進何清歡手中,然後匆匆離開。

母女倆抱頭痛哭。

葉於琛一邊看著周遭情況,一邊護著他們上了自己那輛路虎。

開過兩個路口之後,他才拿起手機,“我們已經出來了,你們可以端掉那個窩點了。一份餘地都不要留。我要他下輩子在牢裏過。誰都不準放他出來。”

曾經的愛將,變成這個樣子。

饒是葉於琛,心中也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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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江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了。

因為他發現葉家除了首長夫妻二人很能折騰人之外,就連二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

葉於瑾逼著他帶著自己和淩菲,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到了秦越天的私人莊園門口。

“於瑾,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進去了就自然知道了。”

此刻已接近深夜,莊園裏麵寂靜一片,鬆柏節比鱗次,像是最盡忠職守的士兵一樣,整齊地排列在道路的兩邊。

無聲,無息。

車子還沒停穩,葉於瑾就直接跳下車,按響了鐵藝蔓草紋大門暗處的門鈴。

頃刻,管家仆人便站了一排出來。

為首的人看到葉於瑾,微微吃了一驚,“葉小姐,您怎麼來了?”

“秦越天呢?”

管家有些為難地看著葉於瑾,“少爺他今天不在這裏。”

葉於瑾的心口忽地劃過一絲疼痛。

不在這裏,那是在哪裏?

在他妻子的懷裏嗎?

“葉小姐......”

“你先開門。”葉於瑾冷冷吩咐。

後者倒也不敢怠慢,立刻將門打開。

葉於瑾這才往後走了幾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吩咐任江,“直接往裏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是在莊園的正門口停了下來。

裏麵燈火通明。

葉於瑾扶著淩菲下車,然後淡淡開口,吩咐身後的管家,“麻煩你幫我把秦越天叫回來,就說葉於瑾找他,有急事。”

一聽是急事,且看著這個陣仗,下麵的人倒也不敢再拖延,直接撥了秦越天的電~話,說明情況。

二十分鍾之後,秦越天出現在了門口。

許是從某個宴會出來,他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克魯格香檳氣息。

葉於瑾見他到來,反而不那麼著急了,而是定定地等在原地,看著他朝自己走來。

後者眼中的擔憂,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完全隱去,再也不見。

“於瑾,找我有事?”

他在離他們約莫一米的地方停下腳步。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麼?”她的聲音突然輕了下來。

秦越天明顯怔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管家極其知趣地遞了個眼色,一幹人等,包括任江在內,統統退至自閉的紫檀木門外了。

氣氛有些凝滯。

葉於瑾有些貪戀地看著他。

許久不見,他似乎又清臒了一些。

目光觸及到秦越天的衣領之處卻發現上麵有一抹嫣紅的唇印。

那樣姣好的唇形,必定.....,是屬於某個國色天香的吧。

她酸澀地想,有些生硬地別開自己的頭,不再看他。

“於瑾?”秦越天終於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寂靜。

葉於瑾回頭,冷然地望向他,“深夜來訪,叨擾了。不過事出有因,也請你不要介意。”

突如其來的疏離讓秦越天有些訝然,不過還是很有風度地問,“什麼事?”

“我哥與何清歡,他們是怎麼回事?”

秦越天再次怔住。

看了一眼葉於瑾身側的淩菲,他皺了皺眉,“我想這件事,還是於琛自己來說,比較合適。”

“找不到他,所以才來找你。”

葉於瑾說得理直氣壯。

這樣的態度反倒讓秦越天勾了勾唇,語氣卻依舊堅決,“這涉及到個人隱私,恕我無可奉告。”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說?”葉於瑾忽然怒了。

許是他這樣的態度,讓她忽然想到了其他,總之她的一張小臉,在瞬間漲得通紅。

“於瑾,”淩菲突然出聲,語氣裏掩藏不住的虛弱,“如果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了問這個,我想women還是回去吧。”

葉於琛的事,她不想從任何的旁人口中聽到。

她隻想聽他自己親口說。

如是這樣打聽往事,不僅僅是低看了他,更是低看了自己。

秦越天眼中暗暗閃過一抹讚許,他看向淩菲,“對不住了,小嫂子。”

淩菲揮了揮手,“你要是說了,才真的是對不住我。於瑾,我們走吧。”

葉於瑾看著這樣的場麵,心中無端生出惱怒來,她甩了甩淩菲的手,“淩菲,我不想你和我哥這樣誤會下去,聽聽到底怎麼回事,最起碼你今晚能睡個好覺,不是嗎?”

“於瑾......,咳.......,”猛然的咳嗽讓淩菲有些直不起腰,她隻能彎下身子,扶住身側的沙發,才沒有完全地軟下去。

“淩菲,你怎麼樣?!”葉於瑾開始慌了。

“沒事.......”,淩菲掙紮著抬頭,想要對她笑一笑,卻發現自己怎麼都使不出半分力氣,眼前突然一黑,就這麼直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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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琛.....”,何清歡眼中盡是哀哀請求,“能不能留下來,我和Nicole都很害怕?”

葉於琛歎了一口氣,將Nicole輕輕放在床上,又為她蓋好被子。

“清歡,這裏很安全,外麵有很多保鏢,你不會有事的。”

“於琛......”何清歡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地往門口走去。

“早點休息,晚安。”葉於琛為她關上房門,往樓下走去。

可身後傳來一聲開門聲,隨即是淩亂的腳步。

下一刻,他的腰身被何清歡從身後緊緊抱住,“於琛,能不能......,不要走......”

葉於琛眉頭緊鎖,沒有猶豫地轉身,拉開她的手臂,“清歡,不要這樣。”

“於琛......,你知道我心裏一直都是你,Nicole隻是我迫不得已......”她開始語無倫次,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砸在葉於琛的襯衫上,洇開一小灘水漬。

“清歡,清歡.....”他搖了搖她的肩膀,試圖將她搖的清醒一些,“別這樣。你知道,我們從來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更何況,”

葉於琛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現在有妻子了,我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這段時間何清歡給淩菲造成了不少的困擾,他看在眼裏,卻不知道如何解釋,更無法解釋。

“不不,”何清歡拚命搖頭,“我知道,你對她隻是責任。你也是不得已才娶她的,是不是?我都聽說了,是伯母......”

“清歡,”葉於琛猛然打斷她的話,然後放開她,往後退了一大步,看著幾近偏執的何清歡,還是道,“是感情,不是責任。我分得很清楚。”

曾經何清歡母女,是他的責任;但是淩菲,他的小妻子,是他心之所向。

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多。

何清歡的臉灰敗了下去。

她往後退了一步,死死抓住樓梯的扶手,“我明白了。於琛,謝謝你。”

“不客氣。她還在生病,我得去陪著她了,你先上去,一會兒Nicole找不到你,會哭的。”

葉於琛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轉身便離開了別墅。

看著那一抹偉岸背影,何清歡突然蹲下去,靠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階上,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嚶嚶地哭了起來。

記憶中的葉於琛,那麼冷酷,又帶著淡淡的疏離,總是與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任誰也沒有見過,他柔情似水的樣子。

可他在說起他的妻子,他的淩菲的時候,眼神卻又那麼柔和,但又堅定。

像是在說他手心裏的寶一樣。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葉於琛。

至此,何清歡終於明白,自己心裏最陰暗角落的的那唯一的,卑微的,一絲希望,終是破滅了。

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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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於瑾冷冷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葉於琛,盡管他胡子拉渣,她還是忍不住出口責備,“你還知道來啊?”

“於瑾,你少說兩句,”秦越天拉住了她,示意葉於琛淩菲在客房裏。

葉於琛淡淡道了聲謝,推開了客房的門。

即使隔著門板,淩菲也聽出了屬於葉於琛那獨特的嗓音。

所以在開門聲傳來的那一刹那,她幾乎是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開始裝睡。

他的腳步聲被獨有的長毛地毯湮沒,可她還是準確無語地感受到了他靠近的氣息——熟悉的淡淡薄荷味又縈繞在了她的鼻尖。

葉於琛在床邊坐下,看著軟枕之中,呼吸清淺的那張小臉,先是抬手試探了一下她額上的溫度,發現並無異常之後,才緩緩描摹著她的眉眼,臉頰,紅唇。

“菲兒。”他低啞著嗓音,喚了一聲。

淩菲猛然想起許久之前,他醉酒之後的那句,菲兒你別走,心中陡然一震,隨即便被一種極其酸楚的滋味侵襲,仿佛整顆心都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地揉搓著,時重時輕,讓她埋在被單之下的手,猛然地握緊。

葉於琛借著月光,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如同一隻受驚的蝴蝶,小心翼翼地斂翅停靠在眼瞼之上,讓人萬分憐惜。

他伏了伏身,溫熱的氣息如同細軟的毛筆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然後準確無誤地在她的櫻唇上印下一吻,“菲兒,再裝睡的話,我就吻到你醒來為止。”

再裝,也裝不下去了。

她睜開眼睛,睫毛酥酥麻麻地掃過他的臉頰。

“肯和我說話了嗎?”他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將她困在床上,灼灼地看著她。

而她也絲毫沒有裝睡被抓包的尷尬,反而迎視著他的目光,“葉首長陪完前妻,又來陪我,不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