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天底下還有這麼神奇的法子,木婉清當即就麻利無比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急忙道:“我想聽,我想聽!快快告訴我!”可是,情急之下喊了兩嗓子之後,她也就明白了,對方是人是鬼都還說不清楚,哪裏又有什麼法子可言……自己當真是急昏頭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聲音都不再響起,木婉清等不及了,便問了起來,道:“你是誰啊?能不能出來讓我見見你的容貌啊?”
那聲音道:“你已瞧了我很久了,還看不夠嗎?”
這一下,木婉清便恍然大悟了,奇奇怪怪的說道:“你……你就是這個你麼?”說著朝青袍客指了一指,以示口中所說的“你”指代的是誰。
那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我,唉!”聲音雖然沒有變化,但那平平板板的一聲歎息中,卻是抒發出了一種悶鬱到了極點,一生胸臆難舒的強烈至極的感情。這一下,木婉清便十分確定和她說話的是誰了。
正是麵前的青袍客。
“你口唇不會動,怎麼會說話啊?”木婉清歪著腦袋好奇的看著青袍客,問了起來。剛才,她用手按在他的嘴上,知道他的嘴是根本不動的。
青袍客道:“我是活死人,嘴唇動不起來,聲音是從肚子裏發出來的。”
木婉清年紀尚小,本又是野生妹子,沒有那麼成熟得快,這時候,童心未泯之下,片刻之前還滿腹哀愁,這時候聽這青袍客居然能用肚子說話,當下大感有趣,道:“用肚子也能說話,那可當真奇了!”說著,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人家肚子看。
如果用這樣的眼神看懷了寶寶的年輕媽媽,說不定人家都還會害羞呢……
可她現在看的可是一個大老爺們啊。
照一般人來說,隻怕已經是要皺眉的了,可青袍客並沒有,不是因為他麵部僵硬動不了,而是真沒有。說起來,自從知道木婉清也是大理段氏血脈的時候,青袍客待她又自是不同,雖然仇恨大過天,可是,到底是血濃於水,報複之餘,他也有他的回憶和念想。是以,對木婉清現在的言行,他算是十分寬容的了,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裏靜靜的等上一宿,而且等到木婉清來了之後,他還和她說這麼多的話,要知道他平時和嶽老三他們都很少說話的,大多隻是簡要的說上兩句罷了,並不像現在這麼話多。
“你伸手摸摸我的肚皮,也就知道了。”在報複之前,滿足一下小女孩兒的好奇心,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青袍客這樣想著的時候,便讓野生妹子這樣做了。
從成為四大惡人之首之後,可能連他自己也忘記了,什麼時候他還能做出這麼可愛的事兒出來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是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當然,即使是成了四大惡人之首之後,他也還是心存一點美好的,他記得他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那夜他看到了他的觀音菩薩……
所以,麵對來自於大理段氏的野生妹子木婉清,此時此刻的他,是非常寬容的。
木婉清渾不知男女大防什麼的,更不會覺得這樣子會傷人自尊什麼的,好奇了,人家也同意了,她就這樣去做了。
木婉清伸手按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後,青袍客就說話了,道:“我的肚子現在正在震動,你感覺到了嗎?”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是,木婉清卻分明感受到了一種大哥哥寵小妹妹一般的感覺……大抵上,有可能是之前想“段譽”想得多了,給彼此的關係定義在哥哥與情郎之間徘徊來徘徊去,現在產生錯覺了,都能覺出什麼“大哥哥”了,木婉清對於這種感覺有些不自信呢。
她不太相信,自己對青袍客的感覺會那麼的親近……
“哈哈,真是古怪得很!”感受著手中的震動,木婉清開心的笑了起來。
正笑得開心的木婉清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是有一種腹語術的,跑江湖賣藝的傀儡戲藝人差不多都會,可是,要像青袍客這樣玩得地道的,那還真就沒有,這樣的藝業,非得有精湛的內力相輔才成,別人大抵是說不得這麼清晰的。
木婉清不知道這一層,自然也就不怕這青袍客,當下饒有興趣的看著青袍客的嘴,細細察看道:“你嘴不會動,怎麼吃飯啊?”青袍客隨即伸出手,一手拉上唇,一手拉下唇,拉開後,然後投食進去,骨都一聲咽了下去,示範道:“就是這樣子吃飯。”
木婉清雙手靠在一起,歎惜道:“唉!還真是可憐。那不是什麼滋味都嚐不出來嗎?”她這時已經看出來了,青袍客的麵部肌肉已經全部僵硬,臉上自無表情,初見他時隻道他是個死屍,便是因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