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要離開。
那不是當然的嗎。
這是一個已經確定的結局,雖然不知道過程是怎樣,但無論軌跡如何變幻,都會走向同一個終點。
【我說,你都不會覺得對不起他們嗎?】
‘這話真不像是將一個無辜少女騙到異世界做蛇的鬼東西說的。’
雪萊趴在暖爐旁,半睜半閉著眼睛,看著大清早三個小鬼在鬆陽的指導下練劍。係統然後就不答話,而雪萊慢慢騰起身體,湊近了一點看著他們揮劍的動作。
真不錯呢。
已經經過撐起嚴格的訓練之後,木刀的揮舞在任何時候都很幹脆利落。多次的重複與呼吸相配合,讓他們發出的聲音都格外響亮。
這是一點一滴積累下的基礎,由汗水鑄成的偷不走的長城的磚石。
雪萊忽然有點想知道這幾個孩子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的了。
“那麼今天的練習就先到這裏。”
時間差不多到了之後,鬆陽比平時提前一些地放了學。一直緊繃的三個人裏,銀時頓時鬆散了下來,眼睛裏的精光瞬間消散無形。
“啊啊累死了啊……”
白毛一屁股坐到了雪萊旁邊,“啪”地往後躺了下來。
一股熱氣撲麵而來,還帶著一股鍛煉後特有的味道。
好多汗。
雪萊很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鬆陽往銀時那邊看了一眼,將高杉帶了出去。小太郎站在銀時麵前,想了想,然後提起木刀往銀時那邊戳了一下。
“會死的喂假發!”
“不是假發是桂!”
長發飄逸的小朋友慣例反駁了一下:“還有這不是重點啊。”
銀時掏了掏耳朵,一雙死魚眼看著小太郎。
“重點是什麼,難道今天晚上吃草莓大福嗎?”
“不是,”小太郎壓低聲音:“高杉家裏派人來接他了。”
銀時頓了一下,然後死魚眼動了動。
“那……不是挺好的嗎。”
氣氛有點奇妙。
這就好像因為一點小事作天作地的小姑娘麵對著完全不在狀況的男朋友一樣,小太郎明顯滿肚子的話沒辦法對著飲食說出來。看起來完全就是小姑娘的小少年用手指了指同伴,“你你你”了半天之後,垂頭喪氣地拖著木刀離開了院子。
像是歐吉桑一樣的白毛少年弓著背坐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
“這種事就算是對我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啊。”
雪萊有點莫名,吐著信子嘶嘶了兩聲。
“還是花子好啊,每天隻要等著鬆陽老師喂吃的,其他的什麼也不用做。”
名字又換回去了竟然。
雪萊用尾巴尖戳了戳少年的手臂,觸感意外地溫暖。
大冬天的可真不容易,還是男人果然自小就陽氣重啊。
“說起來,我本來打算去山裏玩來著,現在看來假發那家夥肯定是沒心情去,高杉應該也不去了。”銀頭毛側過臉來,紅色的眼睛對上了猩紅色的豎瞳。
“花子跟我一起去吧?”
雪萊眨了眨眼睛。
這建議不錯。
繞在銀時的脖子上,雪萊一顛一顛地看著周圍景色的變化。從炊煙嫋嫋的村落裏到逐漸沒有人聲,再到周圍鬱鬱蔥蔥,對現在隻能滑行的雪萊來說,銀時的步速簡直有點神。不僅如此,銀頭毛對於自己所走的道路非常熟稔,直視前方甚至連腳下都不用看,隻是偶爾撥開眼前的樹枝。
貼著小少年的身體所以不缺溫度,就算有風也不冷。偶爾有樹葉滑過鱗片,再加上耳邊的沙沙樹聲,雪萊竟然感覺到了愜意。
她蹭了蹭銀時的下頜,以示感謝。
可惜小少年沒什麼反應,眯著眼睛找到了快空地,隨意地坐在了一塊石頭上。
“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
雪萊吐了吐信子。
有啥?
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或者應該說是連呼吸都有些趨近於無了之後,雪萊有點不安地想要看看情況,但被不知何時伸出來的手摁住了。
到底是怎麼……
在她還沒想完的時候,行蹤詭異的銀頭毛少年終於動了。
猝然一躍到了對一般小孩子來說太過遠的距離,剛落地卻又更加迅速地開始跑動。雪萊耳朵裏聽到樹叢中有什麼逃竄的聲音,但來沒有閑心分辨也來不及分辨。
她現在光是要好好掛在銀時脖子上都要集中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