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變得成熟了,怎麼還是和之前一樣什麼話都憋在心裏呢?除了工作能力,這幾年你到底心智長了點沒有?”
我略有些吃驚地抬頭看他。
“AT傳媒的陳小姐在好幾個Ca裏都有亮眼的表現,連江小姐都有所耳聞,頗為欣賞,誰能想到這位陳小姐在私底下卻還是個和幾年前一樣的膽小鬼呢?這要是讓江小姐知道,不曉得會不會非常失望。”
江小姐?他媽媽?
我怎麼能忘記了這個太後一樣存在的媽媽呢?要是她知道她的寶貝兒子現在正和一個會讓他們家蒙羞的女人坐在一起,還糾纏了那麼多年,毫無疑問的,一定會失望透頂。
車子到站。我還被他的話給震驚得無法回應,他竟極自然地牽著我的手,走了出去。
我努力地想要甩開他的手,他卻一直死死地攥住我,和多年前一樣,霸道十足地不給我任何抗議的空間。
他沒有忘記我。所以,他一定是瘋了。
我打電話給蔣雨的時候,她正被家裏哭鬧的兒子弄得煩躁不堪。我剛說了一句話,就被她像爆彈似的給打了回來。
“好不容易找著一個好男人你就那麼扔了缺心眼兒不缺啊!我就是看不慣你缺心眼兒的樣子才決定幫你留住這男人的!你還興師問罪怎麼的?記得到時候結婚的時候給我敬個媒婆茶啊!不說了,我家小祖宗喲……”
她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充滿幸福地責備我,不容我開口,我就這麼目瞪口呆地被蔣雨給掛了電話。
簡凡含著笑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場絕世好戲。
我有些尷尬地幹咳了聲,說:“所以呢……蔣雨跟你說了之後,你真的了解我的心情嗎?”
“剛開始我是有點兒不能理解。但漸漸地,我開始能理解了。說實話,你那段時間實在太反常了。現在想想,你旅遊是假,躲我才是真。給我留項鏈做紀念是假,想和我分得徹底是真。隻可惜我當時滿腦子都是工作的事情,沒察覺到罷了。蔣雨說得對,我這麼做,是傷害了你。我讓你相信我,我卻沒辦法讓你安心。你想要扔掉我也是應該的。”
我鼻頭有點兒酸。如果你的生命中曾有一個男人,他可以為了你拋掉架子,三番五次地忍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去向你的父母討要一個你離開他的理由,為了你不斷地自我反省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了你去通過你身邊每一個可能的渠道努力,甚至和家人再起衝突,隻為了一個當初“再也不要發生同樣的事”的承諾,你會怎麼想?
當時的我,便是覺得,就算是天塌了,地陷了,我也可以抓著這樣的男人的手去死。
這樣的衝動和五年前不同。五年前的那個女孩子,隻有滿腔的衝動,卻沒有預見和承受未來壓力的能力。現在的這個女人,可以挺直脊背驕傲地站立著,知道自己做出的是一個怎樣的決定,並確信有能力不再做個背叛者。
應該感恩的。感謝上天垂憐,讓我還有一個重新珍惜的機會。
“我知道你這幾年的一切,你的成績、你的努力,我都有看到。可是我並沒有打擾你。因為我知道,還不是時候。我說過,隻有我成功了,才能談條件。”
“所以你覺得你現在可以和江小姐談條件了?”
“是。”他握住了我的手,包裹住,“我可以了。你呢?你現在還想繼續當個膽小鬼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我覺得配不上他的人,是我。隻有他還堅持著最初的諾言,為了我們的未來傾盡全力,而我卻在中途因為疲憊而放開了他。
他沒有放棄對他設定的目標的追逐,所以,他提前成功了。而我,哪裏還有資格牽起這雙手?
“你就不恨我?”我很不確定。
“埋怨過,但絕不是恨。我知道一定是我哪裏做得不夠。那晚,你冒著大風雪飛了十幾個小時來到我身邊,而我卻在家裏上演了那麼一出,我就知道我傷害了你。所以,我那時候一直想的都是,是不是你還小心眼兒地沒辦法對我和李殊之間的關係釋懷。我沒資格恨你,也知道你做不出讓我可以恨得起來的事。就算是埋怨,我也隻能埋怨你為什麼有什麼事非要憋在心裏讓我去猜。我是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女人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你別考驗我……以後也是。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讓我猜,行嗎?”
我隻想痛哭一場。我想對他說,我不會了。那種年少不懂珍惜的傻事,我再也不會做了。仰視讓我變得習慣性的敏感,也讓我差點兒這輩子都失去了能讓我心跳的唯一的男人。感謝上蒼讓我這輩子還有機會再抓住這雙手,我再也不會輕易放棄了。
他比我更值得擁有一個真心愛他的人好好地被愛著。
他站起身,坐到我的身邊,抱住了我。
“對不起。”我說。
他拍著我的背,柔聲說:“是我做得不對。”
“我以為我們這輩子再也不會見麵……我以為你會和李殊訂婚,結婚……”
他笑了:“我說過我是為了你而改變的,所以改變後的我是沒辦法和別人訂婚結婚的。我說過那都是逢場作戲,但你還是相信了。所以,這都是我的不對。”
“我很想你……”我哭著說。我沒有再偽裝堅強,淚水決堤一般地往下流。仿佛這幾年來強忍下來的部分,都一股腦兒地在這個男人的懷裏,傾瀉,奔騰。
他吻吻我的發:“我也是。我很多次都想去你的公寓去敲你的門,但都忍住了。”
“所以你也是個膽小鬼……”我哭著笑。
他無奈地點點頭:“是啊。是個膽小鬼。不過,總有一點我比你做得好。我沒有像你一樣隱藏自己,反而高調地去參加各種活動。知道為什麼嗎?”
我吸著鼻子笑:“你怕我忘了你。”
“是這樣。我也想要告訴你,我一直都單身。你要是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你可真殘忍。如果我不愛你了,你這樣做豈不是讓我日子都過不安生?”
他正色道:“你不可能不愛我。隻要你還戴著這條項鏈,那就不可能不愛我。我一直都是這麼認定的。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