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麵色焦急,連連點頭道:“起來了,老奴過去的時候大爺正罰小姐,這麼冷的天在祠堂跪著多遭罪,勸都勸不住,您快過去看看罷,才養好的身子可不要又作踐壞了。呸呸……瞧我這張嘴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魏老太太剛拿起的筷子重重擱在碗上怒道:“這個混賬東西!敏姐兒可是他親閨女,他莫不是糊塗了不成?誤了還願的時辰我可饒不了他。”

一行人急急趕往祠堂,那跪在地上的可不是魏老太太的心頭肉——魏敏!周家雖富碩卻人丁不旺,老夫人一把年紀才生下大爺,自是憐愛有加,好不容易看著他長大娶妻,想著總算能多抱幾個孫子,冷清了這麼多年的魏家終於能熱熱鬧鬧的了,誰知道大奶奶就這麼去了,大爺又是癡情種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娶,孤身一人這麼多年,連個陪侍的丫頭都不願意要。如今也隻有這個粉雕玉琢的玲瓏人兒,也怨不得魏老太太動那麼大的火氣。倒是柳家二小姐來了府上後稍稍鬆了些口,與大奶奶相似甚多的相貌,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魏亭然見母親進來,扶額歎息道:“母親,您怎麼來了?”

魏老太太上前將自己的孫女扶起來,心疼上下查看,好不容易才撿回來一條命可別再折騰壞了,再看向魏亭然時眼神冷厲,嚴肅道:“她身子才好了半個月,有你這麼當爹的?要是敏姐兒哪裏不舒坦,我唯你是問。”

魏亭然無奈:“母親,她是我和錦娘的命根子我哪能不心疼?可您看她自己做錯事全都往別人身上推,那可是她的親姨母,不好好教她長記性大了可怎麼得了?”

魏老太太低頭看了一眼孫女,見她以前蒼白的臉頰染上紅潤的光澤,心瞬時柔了一片,手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就在她要開口時隻聽敏姐兒大聲說道:“我說不是我就不是我,父親寧肯信外人也不肯信我。”珍珠一般耀眼的黑眸裏蓄滿淚水,楚楚可憐,分外惹人憐愛。

魏老太太攢眉沉吟片刻笑道:“雖說錦娘去了,那邊還是敏姐兒的外祖家,都是一家人何必為了這點小事鬧得不快?柳家將人送過來的時候說的可是要多陪陪敏姐兒,這才幾天功夫倒和個小孩子計較起來了,當真是……罷了,咱們不說這個,敏姐兒陪祖母去用早飯,我讓人備了你愛吃的醬黃瓜。”

魏敏笑著點了點頭,卻還是衝著父親說道:“父親,我不該頂撞您,是我錯了。”

魏老太太一顆心都被她這一聲嬌軟的聲音給融化了,身後的趙嬤嬤欣喜地說:“老夫人您瞧,咱們敏姐兒多懂事兒,跪了這麼久可別凍著了,趕緊回去喝碗熱湯暖暖身子罷。”

魏老太太扶著魏敏的肩膀往出走,走下台階才吩咐趙嬤嬤說:“你去同柳二姑娘說去法源寺進香她不必跟著了,一早上鬧出這麼個事兒,讓她好好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