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子真的有辦法。一早,他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輛馬車,當小婷用過早飯後,便駕著馬車到客棧接小婷上路了。要不是昨天夜裏商量好,小婷還真的認不出小風子,眼前活脫脫就是當地一位四十歲上下的馬車夫。小婷再一次目睹了小風子的易容化裝術,並感到小風子趕起馬車來,有板有眼的,好像是一位老馬車夫一樣。她暗想:這個所謂的混混並不是沒有出息,也並不是不長進,單憑他這一手駕馬車的功夫,便可以謀生了,何必要在江湖上混?
馬車離開客棧時,王爺那一夥人還沒有離開西湖,看來打算在西湖小鎮住下來,並不急於趕去沙州。顯然,他們是要打聽怪病女俠的行蹤。王爺疑心,救走小風子、幹掉自己兩個勇士的,不是那個銅麵刀客,就是怪病女俠。這樣一來,小風子更放心駕著馬車在戈壁灘上行走了。
從西湖到沙州鎮,也有一百多裏的路程,一路上沒有沙丘或土嶺,盡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沙礫平地,幾乎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同樣,也沒有樹木和叢生的雜草,隻有寥若晨星的低矮駱駝刺,間中也有一兩株小小的紅柳。在這裏,水是最珍貴的東西了。極目四望,都不見有任何人家。這裏也是馬賊不時出現之處,因為一出西湖小鎮不遠,便是定西、沙州兩地交界的地方,這些在戈壁灘縱橫的馬賊,也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掠劫財物之後,便呼嘯而去。
這些剽悍、驍勇而又異常凶殘的馬賊,他們對戈壁灘上的環境、氣候和風土人情,比任何人都熟悉,所以能在遼闊無邊的戈壁灘上神出鬼沒。他們更在各個鄉鎮,都安排了眼線,情報十分準確。他們不出則已,一出驚人,往往是洗劫之後,血染黃沙,幾乎沒有一個活口,就是受傷倒地不能行動的人,也加以戮殺幹淨。
以往在戈壁灘上最為出名、也最為可怕的馬賊,莫過於毒狼和單眼禿鷹了。十多年前,為神秘女俠飛旋彎月和漠北怪丐一陣風,追殺得一幹二淨,連他們的老巢也夷為平地,令他們在江上除名。戈壁灘上平靜了一個時期,幾乎再沒有馬賊出現。而女俠飛旋彎月,不知是內傷,還是其他原因,在江湖上消失了,怪丐一陣風也去了中原。這麼一來這一帶陸陸續續又有幾股新的馬賊出現,像沙裏飛、一片雲等馬賊,卻又給新出現的神秘刀客殺得七零八落,同樣將他們的老巢也掀了,元氣大傷,也在江湖上消失,有的逃去避禍崖,不複再在戈壁灘上出現。而現在的沙家寨寨主和霧裏飛等人,當時不過是毒狼與單眼禿鷹手下比較剽悍的小頭目,後為定西猴收為手下,從而擴充了人員,成為這一帶有名的人物。想不到沒有幾年功夫,卻為怪病女俠小婷,將他們殺得大敗而逃,沙家寨大寨主也丟了性命,這兩處的人馬,恐怕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恢複不了元氣。其實經過幾次與小婷交鋒,定西猴的元氣更是大傷,勢力一落千丈,他的地盤,不久就為沙州的賈大俠和雪山聖女蠶食幹淨。定西猴的勢力,出不了定西城,以後更不敢與賈大俠、雪山聖女爭勝負,隻能忍氣吞聲。這是後話,這裏不提了。
不知是什麼原因,這些在戈壁灘上神出鬼沒的剽悍馬賊,沒有向虎威鏢局押鏢的那支龐大商隊下手。他們是不敢招惹了鏢局的人還是認為時機未到,劫鏢的地點不夠理想?竟讓商隊從他們的眼皮下走過,平安無事到達了沙州。
本來小婷他們隻有一輛馬車去沙州,不會引起馬賊注意的。但馬賊中有一兩個匪徒,卻注意到小婷行囊頗沉,以為幹掉這異鄉女子是輕而易舉之事,甚至是財色雙收,他們計劃向小婷下手了。這兩三個匪徒不在西湖下手,是因為有虎威鏢局大批人馬在。一見小婷雇了一輛馬車離開西湖,便迅速展開行動了。
小風子駕著馬車,飛奔在戈壁灘上,在離開西湖三十裏的地方,驀然發現有三匹勁馬,馬上有三條漢子,如風卷殘雲般飛馳而來。先是一匹烈馬追塵而至,從馬車邊一擦而過,馬背上的漢子,睨視了馬車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便奔到前麵去了。後麵的兩匹怒馬,緊跟而來。
小風子在江湖上混了多年,一下感到情況不對,對車內的小婷說:“不好,我們可能碰上強徒了。”
小婷問:“不會是那個什麼王爺,派人來追殺你吧?”
“不是,這三個根本不是王爺的人。”
“那他們是什麼人,是馬賊?”
“也不大像馬賊。馬賊搶劫,極少有兩三個人的,他們往往是大隊而來,起碼十人以上。”
小婷說:“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我們走我們的路,他們敢有什麼異舉,我叫他們有好看的。”
小風子說:“我,我有點害怕。”
“你不是這麼膽小吧?”
話沒說完,前麵一個匪徒已勒馬停在道中央,擋住了馬車的去路,後麵兩個匪徒,也緊隨而至,一下形成了對馬車的包圍。小風子不得不將馬車停下來,驚問匪徒:“你,你,你們想幹什麼?”
前麵的匪徒說:“我們不想幹什麼,我們兄弟三人,隻缺少盤川,想向你們借用。”
“我是一個窮趕車的,哪有什麼銀兩借給你們?”
“你沒有,但你車上的小妞卻有。”
“不不,你們千萬可別驚動了車內的小姐,你們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後麵的一個匪徒說:“就算她是公主,我們也要動了。”
小風子說:“她雖然不是公主,但她是虎威鏢局郝總鏢師女兒的好朋友,你們動了她,不怕虎威鏢局的人找你們算賬嗎?”
另一個土匪嘿嘿地笑起來:“虎威鏢局算什麼東西?要不是看在定西猴和賈大俠的情分上,我們昨天已向他們動手了,叫他們一個也回不了中原。”
小風子愕然:“你們連虎威鏢局也不怕?”
“什麼虎威鏢局,就是定西猴、賈大俠,我們也不放在眼裏,乖乖地叫車上的小姐將金銀全獻了出來。”
小婷從馬車裏走了出來,小風子驚恐地說:“小姐,怎麼辦?”
前麵的匪徒嘿嘿地獰笑著說:“我們不但要金銀,人,我們也要。”
小風子一怔:“什麼?你們連人也要?”
“不錯,這個好看的小姐,就做我們兄弟三人的女人。至於你,我們隻好送你上西天去見佛祖了。”
“你,你,你們要殺我?”
“臭趕車的,你認命吧。”這個一口大門牙的匪徒,舉刀便向小風子砍來。嚇得小風子從馬車駕座上掉了下去,滾到馬車下,躲過了這一刀,抱著頭說:“別殺我,別殺我。”
另一個大小眼匪徒,從馬背上探下身來,伸手想將小婷抓到自己的懷抱中。可是他的髒爪子剛一接觸小婷的衣袖,身體就莫名其妙從馬背上橫飛起來,摔到道路旁丈多遠的沙礫上,“喀嚓”一聲,一條腿骨也摔斷了,痛得他慘叫一聲,爬不起來。
兩個匪徒頓時看得傻了眼,相互看了一下,問:“這是怎麼回事?”
小婷一聽,知道這兩匪徒的武功好不到哪裏去了。
大門牙匪徒來不及去殺小風子,對另一個匪徒說:“草蜢,你去看看大小眼怎樣了?”
“是。”叫草蜢的匪徒縱馬過去,到了大小眼跟前躍下馬問:“大小眼,你這是怎麼回事,無端端為何從馬背上縱躍到這裏?”
“我剛想伸手去抓那小姐時,便感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將我從馬背上拋到這裏來了。”
草蜢驚愕:“這不太邪門了?”
“要不,馬車上,有一個不可思議的高手,暗中出手了。”
“這不可能,我早已打探清楚,馬車上隻有那小妞一人,再沒有別的人。”
“不會那小妞,是身懷邪術雪山聖女門下的人?”
“一個漢家女子,怎會是雪山聖女的人了?”
“好了,草蜢,你快扶我起來,我的一條腿摔斷了。”
草蜢剛想去扶大小眼,突然又是“嘭”的一聲,一個人的身軀淩空飛來,摔在他們的身邊,衝起一陣塵土。他們一看,更是傻了眼。這淩空飛來的,竟然是他們三人中最為凶狠的大門牙。他怎麼也摔到這裏了?幾乎一齊問:“大門牙,這是怎麼回事?”
大門牙雖然沒摔斷手腳,但胸前肋骨卻斷了兩根,加上這麼一摔,不但痛徹入心,眼前更是金星亂飛,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我,我,我們今天是撞了邪,碰上一個可怕的女巫了。”
“女巫?那小妞是一個女巫?”草蜢傻著眼問。
大小眼更驚愕地問:“她是女巫?不是雪山聖女門下的人?”
大門牙一聽大小眼問小婷是不是雪山聖女門下的人,怔了怔說:“不可能,雪山聖女門下的人,不但佩劍,也不會一個人在江湖上單獨行走,往往是兩個人以上,同時她們還有挑逗、勾引男人的媚氣。這小妞一臉的天真無邪,會是雪山一派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