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聽的泣不成聲,薛蟠捏緊了拳頭努力克製自己:“妹妹,你還是別看了……父親……”
他話沒說完,寶釵已經把蓋子推開了許多,她踮起腳尖,努力的想看清楚薛宏的麵目。
入目的是一張青灰的臉,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頭發也是參次不齊,看到這些,寶釵後退兩步,捂著嘴把哭聲咽了下去,她輕聲道:“這可怎麼辦,父親最重視儀容的,哥哥,你怎麼讓父親帶著疤痕回來。”
“老爺!”薛太太哭倒在棺材旁右手捶著地麵:“老爺,真真疼煞人也……”
寶釵抿緊了唇,過了一會兒抬頭,把眼淚咽下去,拿了帕子又替薛宏仔細的擦了臉,扶著薛太太再看了薛宏幾眼,這才道:“哥哥,蓋好吧。”
薛蟠過去把棺材再度蓋好,寶釵拿了香點燃,對著棺材拜了幾拜,把香燭插好之後,身子已經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妹妹。”薛蟠把臉轉過去,有些不敢看寶釵:“妹妹莫傷心,爹爹臨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寶釵最愛漂亮的,叫你千萬不要哭,一哭就難看了,爹爹說寶釵無論何時都要漂漂亮亮的,他才能安心。”
“我不哭。”寶釵笑了一聲,那笑比哭還要難看:“哥哥,你且先歇息一下,我現就叫人寫了帖子給親友送去,對了,英蓮的父母尋來,我已經認他們做義父母,哥哥怕是還沒見的吧,也很該去拜見一下。”
“好,我這就去。”薛蟠答應一聲:“咱們有許多事情不知如何打理,現今正好甄大人在咱家,我該去請教一下。”
等薛蟠出去,寶釵一臉沉思的看著他的背影,分明就感覺到這麼一段時間內薛蟠成長了許多,也變穩重了許多。
想想,他也不過十來歲左右,便要千裏迢迢的去照顧重傷的父親,又要請醫問藥,又擔心父親的傷勢,終父親沒能得到救治而離世,他還要謹言慎行,想法子把父親的遺體安全的運回來,這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幾多苦,終是見了世事艱難,便也成長了。
寶釵把薛太太扶回房間,她苦笑一聲,叫來家中的管事開始分派任務。
有前世經驗打底,寶釵倒也不慌張,叫了幾個人專送帖子,又讓管事派了人去京都的王家、賈家並幾個老親那裏報喪,又叫管家薛忠去專事培訓傭人的善司院雇了好些個下人來幫忙料理薛宏的後事。
因著薛家早就已經分了家,而大房一脈薛安一直都在外洋,薛家大房也就隻有寶釵一家四口,家裏的下人也就不多,真有了婚喪大事,便有些使喚不過來,必是要在外雇人的。
沒有多長時間,薛忠便帶了約有百十來人到了,寶釵又叫把家裏的下人集中到一處,看看花名冊子,倒也有百十來人,這兩百人分派好了,倒也使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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