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哪裏哪裏,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呢。”說著走入屋來,在一邊坐下,道:“自從那回分手之後,我一直想找到恩人,以報恩德,卻一直不能如願。我還當真是沒時機再見了呢,這裏又見到了,真是古話說的,終有相逢的一天。”韓一鳴再想,都想不起這人曾對他說過的話來,或許是這些時候經曆太多,他對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全然不記得。雖說是他救了人,但到了這時,他還是認為此事無關緊要。救的是別人的性命,於他自己來說,真沒什麼緊要。
那漢子笑道:“看恩人這樣,想必是救人這樣的事,不太放在心上的。隻怕連我姓甚名誰都不記得了罷。”韓一鳴臉紅到脖頸,道:“請匆見怪,那日事多,我還記得您貴姓淩。”漢子笑道:“真是不記得了,我並非姓淩,姓淩也不錯,但我還不能姓淩。我的孩子才能姓淩。我自己姓曹。我那時說過的,恩人不記得罷了。”
韓一鳴不知其中有什麼關鍵之處,隻是笑了笑。那漢子道:“我名叫天佑。我父親一輩,過續給了曹家。曹家是我姑母家,我姑母無子,因此過續了我父親為子,本為引子的。因此我與我父親都隨了姑母夫家姓曹。三代可以還本姓,我的後代,才能恢複淩姓。”韓一鳴“哦”了一聲,原來如此。他從前對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這時聽到,倒也不意外。
曹天佑道:“你不記得我了,我可還記得你,你姓韓,雖說你不肯將的你姓名說與我聽,但我有心要打聽,哪裏有打聽不出來的?叫一鳴,可對?”韓一鳴道:“果真沒錯。”曹天佑道:“本來我這獨生愛子的生辰,是不想做了。一個小孩子,不過兩歲,有啥有做的。可是說來也怪了,他就是讓我有些心驚肉跳,似乎他一生下來,就有著許多意想不到的事似的。這些事情林林總總我也不說了,其中最為可怕的,自然是得你化解了。我小心在意,依舊不能免除許多不好,後來遇上了一位有些道行的高僧,給他看了一看,說他災劫連連,實在是他命裏所招,過了兩歲生辰,便會好起來。因此才特意給他做這回生日的,不然哪有給孩子做兩歲生辰的?”
韓一鳴“哦”了一聲,曹天佑道:“因此我請的,都是多年相交的故友,也不曾大肆鋪排,不過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酒,便算此事了啦,你也不必要太將這事放在心上,等過了這次酒宴,在這裏好好盤桓幾日。若是嫌這裏呆得氣悶,那不妨隨我四方去走一走。我走南闖北,所到之處也頗多,也算有點見識,咱們便算是把臂同遊罷。”他倒是一個極爽快之人,韓一鳴微微一笑,也不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