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1 / 2)

“是。”錢淵隨口應是。

錢錚微微歎了口氣,這個侄兒雖然讀書算得上刻苦,但明顯這幾年的心思更多在其他地方。

不過錢錚也知道,一旦中了進士,那些酸臭八股基本就沒用了,侄兒這幾年鍛煉出來的能力反而是長處。

其他的不說,光僅僅憑著流言蜚語發現疑點,順藤摸瓜直接將幕後指使者揪出來,這份觀察入微的心思實在少有人及。

晚飯之後,按照慣例,顧承誌和錢淵進了書房,將昨日三篇八股拿出來,詳加批閱,一點點掰開甚至一句一句的解釋。

添了兩次油燈,夜讀這才告終,錢淵揮手讓在門外等候的楊文進來。

“問過了?”

“少爺,問清楚了。”

楊文垂手肅立,恭恭敬敬,一旁的顧承誌讚賞的看了眼。

之前幾次錢淵去府衙,楊文都陪伴在側,府衙內一個曾經上過戰場的老人私下說過,這人身上血腥氣極重,手上怕不止十條八條人命。

顧承誌後來問過錢淵,知道楊文在崇德、嘉定等幾戰中每每奮勇衝陣,砍下的倭寇腦袋數量足以讓人側目。

其實俞大猷、戚繼光私下都問過,楊文進軍營至少一個把總起家,可惜他不肯離開錢家。

站在那的楊文一直不吭聲,顧承誌這才反應過來要起身離開。

“顧先生不是外人。”錢淵笑著伸手點點楊文,“張三那廝太過大大咧咧,你又太過謹慎。”

楊文臉色不變,咳了兩聲道:“少爺猜的沒錯,李吏員是前任徽州府通判的心腹,據說至今還有來往。”

“前任徽州通判……”錢淵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嘖嘖,李吏員想必是被那廝拒絕過,才會選中叔父後釜底抽薪。”

顧承誌的腦子轉了三個彎才回過神來,最近幾年論徽州府任職官員的名氣,錢錚並不是名氣最大的那個,前任徽州通判趙貞吉要穩穩壓他一頭。

李吏員想借助名氣大的官員在人丁絲絹案上為歙縣翻案,很可能之前選中的就是趙貞吉,無奈這位名揚海內外的大名士不傻,之後才輪到錢錚。

而李吏員也學乖了,借著錢錚試圖以提編法將絲絹化為銀兩,來了個釜底抽薪,試圖將錢錚硬生生頂上去。

不過錢淵對此隻是好奇並沒有什麼其他想法,說起來李吏員用心機巧,但實際上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諸天大道圖

嘉靖三十四年三月二十七日。

錢淵鄭重其事的在靈位前磕頭,又轉身遙遙朝東南方向作揖行禮,之後才站直身子張開雙臂,兩個丫鬟將早就準備好的長衫替他換上。

一旁的陸氏笑道:“淵哥兒,不好看嗎?是你自己說了要藍色。”

錢淵臉頰動了動隻能點頭,如此深的寶藍色,上麵還點綴著絲絲金線,實在有點騷包。

“徽州米酒頗有名氣,晚上小酌兩杯。”顧承誌拍拍錢淵的肩膀,“又高了點。”

那是當然,錢淵一直搜尋羊奶、牛奶,又盡量保持營養均衡,這半年多又長了些,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在東南地區已經算是個子不矮的了。

“淵兒,接下來就是鄉試了。”譚氏拉著兒子的手細細叮囑,“到時候去南京在大報恩寺點兩盞長明燈,你父親兄長會保佑你的。”

“母親,還有半年呢。”錢淵無語了,“再說了,能不能過科考還不一定。”

不是所有秀才都能參加鄉試的,必須經過提學官主持的科考,考的好才能拿到鄉試資格,今年鬆江府的科考因為倭亂耽誤,要等到五月份才舉行。

“這是什麼喪氣話!”陸氏訓斥道:“這種話以後不準說。”

“是是是,侄兒遵命。”錢淵嬉笑道:“好好好,晚上和叔父、顧先生小酌幾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