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璿持著乾坤五芒簪的纖手一劃,十指尖端光芒一閃,形成一個個白色光繭,隨即一蓬蓬素白的絲狀光影從雙手間傾泄而出,宛如絲絛水草般柔順,但瞬息便鋪天蓋地,將迎麵而來的青藤絞碎,重新化作乙木精氣。
乾坤五芒簪這件法器本質奇佳,上麵祭煉的乾坤五芒星相神禁更是極厲害的法術,雖然才七階,但卻是有機會祭煉成法寶的。這件法器五行齊備,極擅攻伐,在虞璿的操縱下,無論這先天五遁的陣法如何變化騰挪,都被她精準地或定或破,換一個人來,縱然同樣禦使這件法器,也未必能像虞璿這般輕鬆寫意。
虞璿連破三處陣法,卻忽然停止了前進,慕修容一直沒什麼出手的機會,此時便插嘴問道:“要闖過這陣勢還要多久?”
虞璿回頭向他一笑,道:“先前我們通過陣法時,隻是自行運轉,無人主持,剛才我破水遁的時候,發現其中變化,應該是有人來了。”她將手裏的乾坤五芒簪遞給慕修容,道:“不過這人也是煩瑣,明明知道這陣法困不住我,還要夾纏不休。你替我在這裏主持,定住變化,等我去找見了正主,一劍了賬!”
她說完這句,便推開前麵石門,隻是入眼卻不再是黑漆漆的甬道,而是來時的那座晶球大殿,隻是五座牌坊中的三座都破敗不堪。虞璿笑道:“這才是正理,閣下明知道這等陣法攔不住我,就該早早相見,免得大家白費力氣。”
她話音剛落,大殿中央便出現了一個虛影,乃是一個身高八尺的昂藏男子,高鼻深目,長發微微卷曲,肩寬腰細,臂闊腿長;雖非俊秀,卻有一種狂野強健之美。他上身赤裸不著衣物,隻在左肩斜係了一條金子打成的寬帶,細看都是一個個指頭大小的骷髏頭串成;下穿一條及膝麻褲,腰掛獸皮囊。一身小麥色的肌膚,幾乎全部□□在外,仿佛寶石一般閃閃發光。
這虛影男子看了二人一眼,開口說話,他口音有些奇異,咬音不太標準,但卻抑揚頓挫,十分好聽,“我乃赤身教赤天心,需要什麼條件,姑娘才肯將太陰戮神刀換給我?”
虞璿仔細看了他兩眼,笑道:“道友這話不盡不實,我看著覺得不像是赤身教的道友。”
赤身教乃是西方魔國中教派之一,教主鳩盤婆,精修九子母天魔*,是西方魔教中有數的化神級數高手之一。慕修容所煉的本命神魔七情秘魔,天下便以赤身教所傳承的最為正宗,隻是鳩盤婆素來不收男徒,赤身教中幾乎沒有男弟子能夠得了真傳。
自入陣以來,虞璿一直未曾動用太陰戮神刀,這赤天心卻一口道出了這口飛劍在她手中,顯然別有途徑知曉。雖然太陰戮神刀在虞璿手中不怎麼受重用,但畢竟也是一口真形級數的法寶飛劍,她自然不願意平白給人。
赤天心不溫不火,隻道:“我師父是蘇永夜。”
虞璿乍聽見這個名字,也不禁微微一驚,收起了戲謔神色,正容道:“失敬,原來赤道友是劍魔前輩的傳人。”
這位劍魔,也是一位極傳奇的人物,論起入道年限,也有八百多年了,隻比淩嶽略晚一些。此人本是三皇劍派的一名普通弟子,因為愛上一位赤身教的魔女,棄道入魔,投入西方魔國,後來不知何處得了機緣,再出世時,已經是元嬰三重的修為,一手劍術精微奧妙,幾乎所向披靡,也不知斬殺了多少玄門修士。
而當時淩嶽雖然還在昆侖派,卻已經門中生變,焦頭爛額,因此這一仙一魔,同被譽為劍道之極,竟然一直沒有機會交過手。
赤天心平淡地道:“先師已經在十年前轉生而去。我雖在赤身教,所學卻並非赤身教的真傳。”
虞璿噗嗤笑了出來,“赤道友說話好生實誠。”赤天心這話,無疑是表示,赤身教並不會為他的所作所為撐腰,而劍魔蘇永夜雖然聲名赫赫,但既然已經人死燈滅,自然也談不上什麼靠山,甚至師父的仇家還要算到他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