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天心並不意外虞璿會出手試探他的斤兩,身為魔道中人,弱肉強食的思維方式早就深入骨髓,實力不夠卻妄想和人做交易,唯一的下場就是被吞得連骨頭渣子也不剩。
赤天心卓立峰頂,身軀絲毫不動,太陽屠神劍化作一道長可百丈的赤金光華,撩點劈刺,將對方的攻勢阻擋得密不透風。這口飛劍早已被他煉化得心神相合,任憑多麼精微奧妙的劍術,心念一動便可使出,沒有絲毫滯澀。
太陽屠神劍也是真形級數的飛劍,禁製比太陰戮神刀還要高。和魔焰飛騰、怨魂厲魄哀鳴尖嘯的太陰戮神刀不同,這口色澤赤金的飛劍運使起來,劍光寬闊明豔,金光之中,隱見七彩,劍芒激蕩罡風,顯得極為堂皇大氣,根本看不出魔道凶兵的影子。
隻不過,這赤金銀白兩道劍光一碰,竟然是太陽屠神劍的劍光微微後撤,顯然是在這種純力量的比拚中落了下風。而赤天心的鬥劍經驗也是豐富無比,心知這種大開大合的劍勢雖然狂暴猛烈,但是最耗真氣,當下立刻劍光一圈,卸去勁力,改換了靈動夭矯的路子,三分攻七分守,以細膩變化周旋應對。
虞璿在劍光銀雨中輕輕“咦”了一聲,輕輕向身邊的慕修容說道:“你也出手吧,如果這人還抵擋得住,便有資格坐下來和我們談條件。若是不成,直接打殺了,也算省事。”
慕修容微微一笑,兩手一張,數十團彩光冷焰落下,化生一十八位天女,明眸皓齒,水袖綬帶,隨著這些天女圍繞翩翩起舞,不斷有花瓣自空中飄落,一派柔情旖旎,美不勝收。
赤天心見狀喝了一聲,“這位師弟煉就好正宗的九子母天魔!某家閑暇無事,也煉就幾頭有無相神魔,還請師弟品鑒!”張口噴出一口精血,血霧中數十團暗紅光芒衝起,每一團紅芒中均有一尊金甲神將,這些金甲神將俱都力大無窮,一把抓住嬌滴滴的天女,便撕扯下一條胳膊來,鮮血飛濺。天女受此重創,慘呼哀鳴,身上血氣大作,一晃便化作了一十八個魔頭,身高三丈,赤紅猙獰,小腹鼓脹如球。不過片刻,這些魔女便產下一個個血胎來,落地便化成白嫩嫩的嬰兒,反過來撕扯啃咬有相神魔。
這般戰況雖然激烈,但雙方都有留手,因此並不凶險。赤天心大部分心思都用於鬥劍上,至於慕修容這邊,他隻放出了有相神魔絆住了對方就算。待有相神魔被九子母天魔啃噬得差不多,露出白森森的骨架來,赤天心再次噴了一口精血,那白媸媸的骨架中頓時生出一團團淡藍色冰焰,冰焰中化生數十尊銀甲神將,正是更勝有相神魔一籌的無相神魔,繼續和九子母天魔糾纏。
約莫半個時辰,赤天心提氣呼喝一聲,太陽屠神劍金芒暴退,同時幻化一隻數畝大小的魔爪,鮮血淋漓,黑紅火焰翻滾,宛如剝了皮的人手相似,緩緩向太陰戮神刀攔去。
虞璿見狀,也將飛劍收回,卻屈指一彈,數十枚先天罡煞雷珠飛射過去,和那撕天裂地魔神爪一碰炸開,翻騰成一大團五色紛呈,黑白交替的精氣,悶雷般的巨響,震得附近山峰都嗡嗡搖晃。
赤天心朗聲說道:“虞公主請暫緩殺手,在下實在有著十二分的誠意,絕非虛言矯飾。至於這位師弟,若肯坐下詳談,我也有好處相送,赤某人言出必行,絕不欺心。”
慕修容也收起了九子母天魔,這九子母天魔雖非他最強的手段,卻也是祭煉不易,適才和赤天心的有無相神魔相鬥,已經傷損許多,不願再做損耗,兩下罷手,倒也正合他的心意。慕修容受了一回挫折,心態也平了許多,並不在乎赤天心稱他師弟,隻是淡然笑道:“是麼?那倒是生受赤兄好意了。”
虞璿一招手,太陰戮神刀化作一口銀色小飛劍落在她手心,虞璿左手托了這口魔道飛劍,足踏遁光,虛空而立,笑吟吟地道:“我也猜到了幾分,你果然是認得我的,隻是我卻不記得哪裏見過你。”
赤天心搖了搖頭,道:“我幼年曾被師父帶挈,赴真空洞天為無生魔主祝壽,遠遠地見過四公主和五公主一麵,當時印象十分深刻,至今難以忘懷。”
虞璿左手點腮,笑道:“果然是——滿口胡言!”她雖是虞明月之女,但卻是女生肖父,容貌輪廓更偏似陰重玄一些,倒是餘清聖那長相,才一看就是虞明月的親兒子,抵賴都不可能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