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為是傳聞。
而任有覬覦著,而他,便是幼時被賊人擄劫而走的明月家的子孫。
他自幼遭受的痛苦又哪裏是死奴這麼簡單,便都是想從他口中套得明月寶藏,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卻始終相信爹爹有一日會尋到他。
擄劫他的人發現從他口中套不出任何消息,便將他打個半死,賣到了懷城泄恨。
他才是世上最恨透了明月寶藏的那個。
而偏偏,爹爹最後將守護明月寶藏的職責交予他。
這便是命運最大的諷刺。
可他不傻。
要他守,他便要製衡青帝和陳太後。
要他守,他便建了明月樓,讓明月樓這樣盤根錯節的機構唯他所用,名曰守護明月寶藏,實則據為己有。
但他在爹爹麵前發過誓,要效忠青帝。
他便效忠青帝。
青帝根本是個頭腦簡單,任由陳太後擺弄的棋子,就連英國公意識到這一點,也已經來不及。
如今陳太後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唯獨忌憚的人,隻有他。
他也有足夠的屏障自保。
若是少了他,那整個明月寶藏的去向,這世上便再無一人知曉。
他才是如今這北輿國中,人人都想拉攏的人。
但他想要的,隻有心中那束“光”。
便是讓他拿這個明月寶藏交換,他都甘願。
隻是這束“光”對他沒有心。
盛明遠才是她的心。
明月九抬眸看他,戲謔道:“盛明遠,你同她成親不過一年,我卻守了她六年,你憑何將她從我身邊帶走?”
盛明遠一盞茶水潑到他臉上:“明月九,她是我發妻!!”
明月九沒有避開,茶水不燙,他幽幽伸手擦下臉上的茶漬。
盛明遠將杯子扔在地上,清冽道:“這筆帳我還未找你算,你卻反咬一口,明月九!若不是你,我同丫頭為何會分開六年?你心知肚明。”
明月九卻輕笑:“盛明遠,洛青婉記不得你,與我有何關係?”
見他如此模樣,盛明遠怒從中來。
明月九也起身:“當初洛青婉動了胎氣,蜜糖罐子早產,她為了生蜜糖罐子丟了半條性命的時候,你去了何處?”
明月九踱步上前:“當初在燕韓,為了麻痹將軍府,建平侯詐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洛青婉險些就跟著尋了自盡?”
明月九到他跟前,繼續問道:“還是,當時她以為你身死,回了北輿,被北輿亂軍圍在城中的時候,你拚死救她出城?”
盛明遠怔忪。
明月九卻笑:“那我告訴你,當初被北輿亂軍圍在城中,是我拚死救得她出城,她和腹中的蜜糖罐子毫發無傷,我中了幾十道刀劍傷口;當初建平侯詐死,洛青婉險些尋自盡,是我勸她腹中還有你的血脈,一定保住孩子,她才活了下來;當初蜜糖罐子早產,她為了生蜜糖罐子丟了半條性命,命是保住了,卻一直昏迷不醒,是我千裏迢迢去了羌亞,取了明月寶藏裏唯一那根回命草,她才醒了過來……”
盛明遠攏眉。
明月九繼續道:“這根回命草,是千年前留下的最後一根,食用者身體恢複如初,卻會忘記最珍視的東西,永遠不會想起……”
明月九自嘲一笑,轉眸看他:“盛明遠,她忘掉了你和元寶,永遠都不會想起來。她同你再相見,也不過隻是陌生人而已。”
明月九從袖間取出一頁信箋,自他眼前展開:“可還認得這個?”
盛明遠錯愕。
明月九揶揄:“你當年親手寫下的休書,洛青婉以為你死了,當作身邊最珍視的遺物,看一回哭一回,你親手寫下的休書,你們早就不是夫妻了,她也記不得你,同你隻是陌生人,我才是這六年來一直照顧她們母女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將她帶走!”
明月九淩目:“她已同我定親,是我明月九未過門的妻子,這筆帳我還未找你算,你才是反咬人一口的那個!”
“明月九,你已經瘋了是不是?”盛明遠惱怒。
明月九卻道:“盛明遠,蜜糖罐子你可以帶走,陳暖昕留下,否則,你們一人也離不開濱州。青帝遣來的殺手,受死命追殺元寶,你以為昨日到眼下為止,是誰幫你們擋下的這波人?此時關於青帝皇位,你認為他會善罷甘休?把暖昕留下,你們幾人可以安穩回燕韓,我也保證青帝以後不會再找你和元寶的麻煩,否則,一個都走不了。”
“明月九!”盛明遠拔劍。
明月九卻笑:“正好,還有一條路。”明月九言罷,也拔劍,“盛明遠,若你勝得過我,我便放你們過濱州。”
他早前便是死奴,早習慣了以命相搏。
他不過是逼盛明遠就範。
話音剛落,盛明遠已一劍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