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連姿勢都已擺好!
踏雪忽然敲門:“侯爺,夫人,李禦醫來了!”
陳暖昕起身:“請李大人進來吧。”
盛明遠滿臉黑線,不就看個病嗎,這老李來這麼早做什麼!是不長腦子還是不長眼睛,這姓李的!
陳暖昕看他一幅氣急敗壞模樣,心底笑笑,卻未搭理。
片刻,踏雪領了李禦醫入內。
李禦醫背個藥箱,形色匆匆,應是著著急急趕來的:“侯爺!”
還未抬頭,就拱手行禮。
盛明遠酸溜溜道:“李大人,早~”
這話裏話外的反義,就連踏雪都聽得出來。
李大人這才抬眸,隻是見到陳暖昕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
陳暖昕心底澄澈。
想來這李大人也是早前見過洛青婉的。
果真,李大人楞了半晌,才唇間顫了顫:“夫……夫人?”
陳暖昕笑笑:“李大人好。”
李大人顫顫看向盛明遠,又顫顫看向陳暖昕,再顫顫看向陳暖昕腹間,李大人是禦醫,陳暖昕有幾月身孕,還是一眼便能看出來。
可……
可建平侯夫人已經過世六年了,京中誰都知曉這六年來建平侯是何模樣?
眼下,怎麼會有個同建平侯夫人一模一樣的女子在侯府中,還……還有身孕……
李大人心底不可謂不疑惑,可當著陳暖昕的麵,不知究竟是生得像早前的建平侯夫人所以得了建平侯喜歡,還是……
總歸,李大人不好直接問出口。
陳暖昕便也能猜到。
“勞煩李大人。”陳暖昕也不置可否,隻是指了指盛明遠這裏。
李大人會意。
便也不問旁的事情了,專心上前去看盛明遠的傷口。
“夫人,你先出去吧。”終究是傷在屁股上,她昨日上藥,盛明遠便有些難為情,眼下還有禦醫在,盛明遠這麵子上過不去。
陳暖昕心知肚明:“那有事喚我。”
“好。”盛明遠應聲。
等到陳暖昕離開屋中,李大人還楞在原處。
“李大人!”盛明遠的屁股還涼著,不瞞叫喚。
李禦醫趕緊上前,隻是一麵替他看傷口,一麵心猿意馬:“侯爺的傷口不打緊,板子也不重,都是皮肉傷,擦幾日藥便好了……不擦藥也沒什麼大礙,隻是怕會留疤……”
盛明遠轉頭看他:“……”
李禦醫回神,先前是心有旁騖才會一口氣說些亂七八糟的,眼下才道:“侯爺,下官隻是看……方才那位夫人……同先夫人生得,簡直一模一樣……”
當時將軍府別苑的一把大火,燒得什麼都變了形,建平侯就這麼抱著夫人坐了整整三天三夜,誰也不讓近身。他趕去的時候,建平侯整個人都似丟了大半條性命,當時印象太過深刻,他怎麼可能忘記?
可眼下這位,實在同早前的夫人長得太像!
但先夫人過世是燕韓國中都知曉的事情,建平侯府夫人過世六年,建平侯一直未娶,難不成因為這位生得同先夫人像,所以……
連身孕都有了……
李禦醫心底全是疑惑。
盛明遠冒火:“什麼剛才那位,先夫人,她就是夫人!”
李禦醫僵住:“夫人不是……”
“已經過世”四個字,李禦醫還是未說出口。
盛明遠惱火:“夫人沒死,那就是我夫人洛青婉!”盛明遠幽怨看他,“你能不能先把傷口看完再說!”
李禦醫這才回神。
陳暖昕便在苑中的暖亭裏等。
踏雪在石凳上鋪了墊子,坐著不涼,倒是書房離暖亭不遠,時不時還能聽到盛明遠的聲音自書房裏傳來。
踏雪都忍不住笑意,更何況陳暖昕。
“蜜糖罐子呢?”陳暖昕又問。
踏雪道:“哦,小姐說昨日去了集市,沒逛夠,邱更昨日未去,便說要帶邱更一道去。”
“就他們二人?”陳暖昕擔心人生地不熟。
踏雪笑:“夫人放心,徐伯親自跟去了,徐伯在京中幾十年,沒有旁人比徐伯更熟悉京中了,小姐同徐伯一道不會有事的。”
徐伯是這府中的管家,有徐伯在,自然諸事放心。
陳暖昕忽然想,到了這燕韓京中,這蜜糖罐子倒是都不怎麼粘她了,終日都有人陪她到處亂逛,不似早前在北輿京中。
蜜糖罐子心中怕是歡喜的。
陳暖昕笑了笑,又想起元寶來:“怎麼今日沒見元寶?”
踏雪給她手中的水杯添水,輕聲道:“少爺今日一早便回冠城了,說要親自把好消息說與蘭姨和老爺聽。”
舅舅?
陳暖昕曾聽盛明遠和元寶提起過,也在雲淨口中聽說舅舅中風的原委,她雖記不得,心中卻掛念。
“那冠城同京中離得可遠?”她問。
踏雪應道:“有幾日路程,夫人可是想去看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