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九看他。
他的目光還是落在堂中洛元寶身上。
明月九也順勢看去。
堂中的洛元寶神色飛揚,同卓青談笑歡聲,兩人不時拍肩,一片喜氣洋洋。
端木西戲謔道:“阿九,你看看,他就是個商人,大雪封城,一頓包飯溫酒就可如此歡喜,而朕坐擁整個北輿,卻日日寡歡,日日在此咳血。”他說得甚是輕鬆,似是早已習以為常。
明月九卻並未應聲。
端木西也不在意,目光未從明月九身上離開。
許久過後,才陰陽怪氣笑道:“阿九,說來朕還得謝謝你,若不是當年你攔著,朕已將他殺了,到今日,朕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膝下連個兒子都沒有,隻有一個不滿一歲的幼女。果真這皇位該是誰的還是誰的,蒼天饒過誰?”
明月九攏眉,依舊沒有吱聲。
前一秒,端木西還在嬉笑,這一刻便砸了酒杯。
明月九似是已然習慣。
端木西喜怒無常許久了:“可朕不將皇位傳給他,就便宜了陳太後的侄子,我劉家的江山,憑什麼給那個老妖婆的侄子,改姓陳?”
言罷,又猛飲了一杯。
明月九這才伸手:“陛下,不能再喝了。”
端木西眸間竟是氤氳:“阿九!這北輿的皇位本就不是我的,這皇位姓誰與我何幹?隻是我這不瞞一歲的幼女若是交托在那老妖婆手中,她定然不會姑息,而洛元寶,究竟同她血脈同宗,亦會善待她……朕是擔心她們母女……”
端木西哽咽。
他自幼波折,後又遭人遺棄,過得是顛沛流離,寄人籬下,動輒被人打罵的日子,才會若今日這般陰狠而不折手段。
但當年在秦家挨得那頓毒打,是撿回了一條性命,而後到了北輿,雖位及天子,卻日日提心吊膽,殫精竭慮,還處處受製陳太後,這身子早已殘破不堪。他多祈禱這一胎是個兒子,他就算吊著一口氣,也要為他抹平障礙,而這一胎偏偏是個女兒……
他已過了早前惶恐不安,怕旁人覬覦他皇位的日子,也非早前毫無根基的端木西。
他卻鬥不過天!
鬥不過命……
到最後,還是隻能雙手奉上皇位給旁人。
他卻有一絲慶幸,幸好,洛元寶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不會置他留下的孤兒寡母於死地。
這樣的人,同他血脈相連。
“阿九,你可能答應我,日後護朕的公主安穩?”端木西眼中期許。
托孤?
這一刻,明月九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爹爹。
許是當日就如今日這般。
先帝走投無路,便將子嗣托付給爹爹。
爹爹隻得尋一處兩全其美法,將元寶和端木西分開。
萬不得已時,犧牲一個,保全另一個。
爹爹視先帝為知己,恩人,便效忠先帝一生,死而後已。
而今日青帝亦將孤女托付於他。
他對青帝複雜幾許。
爹爹讓他效忠青帝。
青帝也曾讓他墮入萬劫不複深淵。
他亦為了元寶之事牽製過青帝。
他同青帝是君臣,是朋友,也相互猜忌,相互試探……
明月九看他。
他的目光還是落在堂中洛元寶身上。
明月九也順勢看去。
堂中的洛元寶神色飛揚,同卓青談笑歡聲,兩人不時拍肩,一片喜氣洋洋。
端木西戲謔道:“阿九,你看看,他就是個商人,大雪封城,一頓包飯溫酒就可如此歡喜,而朕坐擁整個北輿,卻日日寡歡,日日在此咳血。”他說得甚是輕鬆,似是早已習以為常。
明月九卻並未應聲。
端木西也不在意,目光未從明月九身上離開。
許久過後,才陰陽怪氣笑道:“阿九,說來朕還得謝謝你,若不是當年你攔著,朕已將他殺了,到今日,朕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膝下連個兒子都沒有,隻有一個不滿一歲的幼女。果真這皇位該是誰的還是誰的,蒼天饒過誰?”
明月九攏眉,依舊沒有吱聲。
前一秒,端木西還在嬉笑,這一刻便砸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