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均得退避逃走,隻要被群狼發現蹤跡,無一能夠幸免,不管一個人武帕到什麼雕:但要在一時之間,殺死千百隻以上的狼,實是一件大不可能的事,因為狼群的結成多是在群狼饑餓之下,是以不管遇上人獸,立時一擁而上,前仆後繼,永無休止,非要把遇上的人獸吃個屍骨無存,才肯嘶嚎而去。可是事實大出了幾人意料之外,群狼並未向幾人施襲,隻是狂奔嘶嚎而過,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李滄瀾手捋長須,微微一歎,道:“這一群狼不下千隻,如果要向人施襲,隻怕我們都難逃厄運……”話至此處,微一沉吟,又道:“狼群的結成,大都是饑餓所迫,不管遇上大獸,必然要群起撲襲,今夜所遇狼群,竟不肯向人施襲,個中原因,實使人大為費解。”忽聽史天瀕低聲說道:“幫主快些隱起,那萬年火龜已現蹤跡。”說著話,當先隱入草叢。李滄瀾、彭秀葦、朱若蘭、蕭天儀等,亦紛紛隱入石後草叢。朱若蘭凝神雙目,抬眼望去,隻見正東方山穀中,忽現出一點紅光,忽明忽暗,乍隱乍現,逐漸向幾人停身之處移動。那一點紅光,移動非常緩慢,大約有半個時辰之久,才到了幾人隱身巨鬆處十丈左右。忽見史天灝隱身的花草叢中火光一閃,兩道急促的火焰閃起,但聞一陣嗤嗤作響,兩道火焰,迅速在突石草叢中穿行,昏暗夜色下,看得十分真切。彭秀葦低聲對朱若蘭道:“史天灝要放火照明。”一語甫落,忽地砰然一聲輕響,一陣光焰閃動,山穀中驟然亮起兩堆火光,熊熊燃燒起來了。那燃起的火堆,都經過史天灝細心設計安排,用易燃的枯伎,茅草,用鬆油浸製而成,不但不怕山風,而照明之力十分強大,兩堆火光,照亮了數丈方圓。但見那穿行在草叢突石中的紅光,不停地閃動,劈拍輕咯連續爆起,刹那間燃起十幾處火堆,每一火堆,相距約兩三丈遠,十幾處火堆,照亮了四五十丈長短的山穀。這時,那萬年火龜已暴露在十幾堆火光照耀之下。史天瀕手執鐵劍,由隱身和花草叢中一躍而起,幾個縱躍已到那萬年火龜丈餘外處。周公亮、李滄瀾、崔文奇、朱若蘭、彭秀葦等,亦紛紛由草葉石後躍出,撲向那萬年火龜。在幾人想像之中,那萬年人龜定是個龐然大物,那知大謬不然,原來那火龜隻不過有尺許大小,所異於一般烏龜的,隻是通體似火。朱若蘭、李滄蘭、史天瀕等,站成了一個圓圈,把那萬年火龜圍在中間。隻見它把龜頸縮入殼中,隻露出兩隻眼睛,不停的轉動,看著圍在它四周的人群。史天灝伏身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山石,一抖手直對靈龜打去,但聞砰然一聲大震,正中龜骨,那拳頭大小的山石,被撞擊的片片碎裂,但那靈龜鮮紅的外殼,卻是絲毫未損。那萬年火龜對這強猛的一擊,似乎毫不在意,龜頸一伸動,又縮入殼中,兩隻閃動著綠光的眼睛,卻注視著鐵劍書生,緩緩對他爬去。史天灝神色十分緊張,運功握劍,慢步後退。李滄瀾一皺眉頭,暗自忖道:這隻小小火龜能有多大毒勁,史天瀕怎麼這等害怕……心念一轉,暗中潛運功力,正待舉拐擊出,忽見那靈龜長頸一伸,全身電射而起,一團紅影,直向鐵劍書生撲去。史天瀕早已有備,側身一讓,手中鐵劍忽地一招“巧打金鍾”,斜劈而出。這時,十幾處火堆,燃燒正烈,熊熊的火光,把幾人停身的一段山穀,照耀得如同白晝。但見史天灝手中鐵劍和那道紅影一觸,忽地鬆手丟劍,急縱而起,一掠之勢,躍出一丈多遠。朱若蘭定神看去,不禁暗暗吃驚,原來那靈龜長頸,在一伸之時,竟然暴長了二尺多長,扁嘴大張,咬住史天瀕的鐵劍,但聞一陣嗤嗤之聲不絕,那精鋼製成的鐵劍,逐漸減短,原來它竟把劍當成食用之物,吃得津津有味。這等事,實是聞所未聞的奇觀,環守在四周的武林高手,個個看得驚心。李滄瀾一晃肩躍到鐵劍書生身側,低聲問道:“靈龜身殼,堅逾金石,口齒又這等犀利,不知用什麼方法製它?”史天灝歎道:“其口齒犀利,還在其次,最使人難以防備的,是它口中噴出紅色毒霧,奇烈無比,隻要聞觸少許,必死無疑,如果我們激發了它的野性,隻怕它要噴霧傷人了。”李滄瀾道:“難道你就沒有製服它的辦法嗎?”史天灝眼珠轉動,忽然臉現笑容,低聲答道:“我住這臥虎嶺下十五寒暑,但目賭此物出沒隻不過三數次而已,前年一次曾見它口中噴出的紅色毒霧,毒斃了數支虎豹,是以得知它能噴霧傷人,但卻沒有料到他體殼堅硬至此,口裏能嚼鋼鐵,是以未備製其之物……”他略一停頓,聲音變得更低,接道:“咱們眼下就是能得到這萬年火龜,也難免和華山、雪山兩派拚搏一場,以我愚見,聞公泰和滕雷,都是陰詐無比之人,屆時他們在利害一致之下,隻怕要聯手合攻我們,不如借這萬年火龜之力,先把他們除去,既可減去日後兩大勁敵,又可保得靈龜,不知幫主意下如何?”李滄瀾持須沉付一陣,道:“辦法甚是高明,但此舉實有背江湖道義,一旦傳揚出去,對咱們天龍幫威名不免有損。”史天灝笑道:“幫主雖是胸懷磊落,但聞公泰,滕雷都非善良之人,隻怕他們預謀對付我們的手段,更為陰險毒辣。以我的拙見,還是借機把他們除去的好。”李滄瀾笑道:“不錯,江湖中九大門派的掌門人,以聞公泰和膝雷心地最為險詐,但咱們隻要留上點心,不入他算計之中,也就是了,憑真功實力,咱們天龍幫決不怕他們華山、雪山兩派”史天灝見李滄瀾一直反對他暗中算計兩派中人,心中暗暗佩服,忖道:此人無怪能領袖群倫,言行氣度,都非常人可及,實是一代梟雄之才。他沉忖一陣,抬頭笑道:“幫主威德,實令人肅然起敬,無怪使江湖上群雄歸心,史天灝感愧……”李滄瀾指須一笑,攔住鐵劍書生的話,道:“敵我相搏,本沒有什麼道義講,所謂兵不厭詐,愈詐愈好。今宵承允入幫,使我們天龍幫又多了一位文武兼資之材。”史灝灝被海天一叟幾句話說得心服口服。李滄瀾目光轉投到靈龜身上,笑道:“此物隻不過有尺許大小,縱然能噴毒霧傷人,但也不能說永無休止,咱們輪番擊打,不難把它擊斃,隻不知擊斃之後,是否還有效用?”史天灝笑道:“此物珍貴之處,全在腹內一粒火丹,如果把它擊斃,隻性靈效要減損不少。”他微一沉吟,又道:“我已想出一個活捉它的辦法,但不知能否收效?”妙手漁隱蕭天儀突然插嘴道:“這萬年火龜,既有內丹,必已通靈,隻要能把它擺布得力盡能竭,自然會俯首聽命。”史天灝笑道:“不錯,據我這十幾年潛研所得,已想出幾種擺布它的辦法,但必需先把它擒住之後,始可輪番相試,迫它獻出內丹……”幾人在談話之間,那萬年火龜,已把史天瀕的鐵劍吃去半截,忽地長頸一收,又縮入龜殼之中,兩眼綠光閃爍,不停轉動。鐵劍書生急道:“幫主小心,此物準備向人施襲了!”說罷,當先躍開。李滄瀾、蕭天儀亦紛紛躍藏石後。但聞那萬年火龜吱吱一陣狂叫,縮藏在龜殼中的長頸,忽地直伸起來,扁嘴大張,利牙森森,一種似霧似煙的淡紅氣體,由那張大扁嘴中緩緩噴出。因那燃起的枯枝,光焰仍甚強烈,是以看得十分真切。史天灝知道火龜口中噴出的紅色煙霧,奇毒絕倫,即使虎豹之猛獸,若吃那毒霧沾染一點,立時就毒發倒斃,趕忙高聲喊道:“快些搶在上風隱身,那毒霧猛烈無比,隻要聞到一點,當場就要死亡……”他口中不住喊叫,人卻向那巨鬆處奔去。南天一鵬周公亮,早已把應用之物準備妥當,放在一具大木箱內,史天灝奔到巨鬆旁木箱放置之處,迅速的取出一套特製的橡皮衣服,又帶上橡皮麵具,探手抱起那木箱旁放置的一壇陳年老醋,打開封口,緩步向那萬年火龜走去。這時,那靈龜噴出的淡紅煙霧,已散及一丈方圓。史天灝仰仗身著特製的橡皮衣服,直衝人紅色毒霧之內。要知這是一件十分冒險之事,鐵劍書生這身特製的橡皮衣服,隻是他個人想出來的辦法,是否能抵禦火龜口噴的毒霧,連自己亦不清楚……南天一鵬懷中抱著一個古玉製成的石盒,神情十分緊張地望著義弟,不僅是他,當場的武林高手,都不禁有些緊張。這當兒,大家忽然覺著史天灝十分重要,因為眼前幾人,能知那萬年火龜特性的隻有他一人,如果他不幸被靈龜所傷,再無人能知道那捕捉火龜之法。鐵劍書生在衝向那淡紅的毒霧之後,心中亦是萬分緊張,他知道隻要自己的猜想不對,立即將送命在那毒霧之下。他雖然罩著很原始的橡皮麵具,但仍然運轉丹田真氣,閉止了呼吸。。突見那萬年火龜,由地上躍射而起,疾比流矢,向他胸前撞去。史天灝雖然看得十分清楚,但因身著厚重的橡皮衣服,運轉極不靈活,但覺胸前如受千鈞鐵錘一擊,再也拿不住樁,退了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公亮目睹義弟險象,不禁驚叫失聲,正待縱身躍出,卻被妙手漁隱蕭天儀一把拉住,道:“不可妄動,你縱然不惜冒險,但隻不過是在送一條性命,而且還將擾亂史兄的心意……”這時,朱若蘭右手中已扣好三粒牟尼珠,運功蓄勢,準備接應鐵劍書生。李滄瀾手中也握著一塊拳頭大小的山石,目光注定場中變化。史天灝在被那靈龜撞擊坐倒之時,雙手高舉著那壇陳年老醋,是以他人雖躍坐地上,手中瓷壇卻毫無損傷。那萬年火龜在撞倒史天瀕後,忽然吱地一聲怪叫,不再撲咬,轉身縮頸,向來路奔去。史天灝一見靈龜果然受製,不由膽氣一壯,忽地挺身躍起,把手中瓷壇急向火龜投去。他身著厚笨的橡皮衣服,自知難以追上,心中一急,連瓷壇一齊擲出手。但聞一場砰然巨響,瓷壇擊在一塊大岩石上,碰得片片碎裂,那壇中盛的陳年老醋被那一擊之勢,瀝灑了數丈方圓,有如一陣驟雨。說也奇怪,那殼堅如鋼。齒能碎鐵的萬年火龜,被飛濺老醋灑中身上後,忽地停了下來,長頸亦完全縮入龜殼之中,動也不敢再動。史天灝想不到這一壇陳年老醋,竟有如此靈效,不禁心頭大喜,回頭望著南天一鵬停身之處,不住招手。周公亮手中捧著玉盒,由巨鬆後一躍而出,兩個縱身,已到了鐵劍書生身側。史天灝接過玉盒舉手示意周公亮,退回原地隱身,以免危險,然後,自己手捧玉盒對靈龜走去。他雖然身穿特製的橡皮衣服,但心中仍然有些害怕,擔心火龜反擊,運功戒備動作遲緩。哪知事情大出了他意料之外,萬年火龜長頸一直深縮在龜殼之中,連掙紮也沒掙紮,就被他移放在玉盒之中。史天灝扣上了玉盒蓋,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迅速地脫下橡皮麵具,仰天哈哈大笑起來,他喜極而笑,聲若洪鍾,隻震得山穀中一片回鳴,樂而忘形,連身上的橡皮衣,也顧不得脫下。海天一叟李滄瀾當先由隱身岩石之後躍奔過去,腳步還未站穩,突聞衣袂飄風之聲,朱若蘭如影隨形,也到了鐵劍書生身側。她臉色一片肅穆,星目發光有如冷電,啟櫻唇婉轉出一縷清音,說道:“史天瀕,我師兄傷重,命懸旦夕,你我有約在先,你捕獲萬年火龜之後,先替我師兄療治傷勢,現下你既然捕得火電,希望你能遵守約言。”史天瀕收斂住大笑之聲,慢慢脫去了身上笨重的橡皮衣服,微微一笑,道:“我既答允療治你師兄傷勢,自然要守信約,不過,眼下險關還未渡過,華山、雪山兩派,扼守在山穀要道……”他話還未完,突聞幾聲冷笑,破空傳來,笑聲未住,人已落到數尺之外。朱若蘭轉臉望去,見來人正是八臂神翁聞公泰,和白衣神君膝雷,兩人聯袂而立,嘴角間都掛一絲冷笑。史天灝朗朗一笑,道:“兩位都是一代武林宗師身份,出口之言,如果不能算數,不知還有何顏麵立足人世?”聞公泰指須大笑,道:“我們如果還呆呆地守在那裏,哪能目睹到這一幕精彩的捉龜活劇!”李滄瀾一揚雙眉,嗬嗬兩聲,道:“怎麼?你是否準備推翻約言,現在就下手搶奪萬年火龜?”聞公泰目光投注那盛裝靈龜的玉盒上,冷冷接道:“既然早晚都難免一場爭奪戰,那就不如早些拚個勝負出來的好!”膝雷陰惻惻一笑,接道:“聞兄之言不錯,兄弟也有這個意思。”朱若蘭突然縱身而出,星目橫掃了聞公泰,膝雷一眼接道:“既然兩位有心早些動手,那是最好不過,我願打頭陣,不知兩位中哪一個想先出手?”聞公泰。膝雷,四道眼神,一齊投在朱若蘭的身上,隻見她氣定神閑地站在場中,人雖文雅,但卻潛蘊著一種逼人的威儀。膝雷一裂大嘴,笑道:“你是什麼人?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朱若蘭陡然一揚黛眉,冷冷地答道:“我沒有興趣和你羅索,你也不配問我姓名……”膝雷乃一派掌門之尊,哪裏能忍受這等激諷,口中不停地冷笑,暗中卻潛運功力,準備一舉就把對方擊斃。這時,史天灝已把那盛放靈龜的玉盒,抱在懷中,川中四鬼和南天一鵬,護守他的四周。聞公泰左手橫著青竹杖,右手控著一把金丸,虎視眈眈,監視著史天灝一舉一動。三手羅刹彭秀葦,亦由那隱身草叢中緩步走出,停在朱若蘭身後丈餘遠處,她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緊握著一把七步追魂沙,左手握著一支陰磷雷火箭,目光流動,環顧全場。李滄瀾、崔文奇、蕭天儀等亦都運功戒備,使這段幽寂的山穀中,充滿了一片殺機。白衣神君那冷笑之聲,一直延續不斷,而且聲音愈來愈大,尖曆刺耳,難聽至極。突然,由來路上傳過來兩聲長嘯,和膝雷那尖厲的冷笑聲遙相配合,但聞那劃空長嘯由遠而近,瞬息問已到幾人停身之處。朱若蘭微側星目望去,見來者正是和膝雷同來的那兩個瘦長的白衣人。這兩人一到幾人停身之處,立時放緩腳步對朱若蘭逼去,滕雷那尖厲的冷笑之聲,亦倏然收住。彭秀葦忽然上前一步,冷冷喝道:“你們想以多為勝嗎?那就先接我一把七步追魂沙試試。”她喝聲方自口出,那兩個瘦長的白衣人忽然同時一挫腰,衣袂飄處,暴射麵起,一左一右向朱若蘭合擊過去。朱若蘭早已蓄勢待敵,一見兩人出手,驀然一揚黛眉,雙肩一晃,施展出“五行迷蹤步法”,嬌軀從兩人合襲掌勢中,疾穿而過,雙手同時反臂拍出。那兩個瘦長的白衣人,最善合搏之術,聯手出擊,攻守均嚴,對方如不硬接攻勢,必然被迫後退,朱若蘭以奇奧的身法從兩人之間閃穿而過,已大出兩人意料,反臂手出掌勢,又絲毫不帶破空之聲,兩人略一怔神間,已各自中了一掌。朱若蘭存心早些壓服眼下強悍之敵,以便史天灝早替夢寰療冶傷勢,故而出手極重,掌勢劈出雖無破空之聲,但掌心中卻蓄勢含了強勁的內家真力,極柔之中,暗蘊剛猛,在掌勢擊中敵人之後,那含蘊在掌心的內勁,才驟然外吐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