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見鄰街之上,正有十數個城民圍著兩個人,兩個倒臥在血泊中的人!
聶風的震驚,也全因為這兩個人!
怎會這樣的?
這兩個人赫然是……適才聶風所遇的兩個孩子小南!
小貓!
天啊!
好多的血!有誰會想到小孩子也能流出那麼的血!
眨眼之間,聶風已如一根無聲快箭般射至血泊之中;隻見小貓已頭破血流,饒是處變不驚的他也頓時湧起一陣愴惶,他連忙探了探她的鼻子,尚幸還有氣息,看來隻是在強烈撞後昏了過去;但,最令聶風觸目驚心的還是小南……小南的雙臂不知給什麼輾過,竟然一輾四斷,鮮血更從他斷開的臂膀中源源溢出,兩條幼小的斷臂亦丟在他的小身軀旁,情況簡直慘無人道!
沒料到適才還看見他倆健康活潑、蹦蹦跳跳,轉瞬間卻已落得不似人形!
變主時腋,聶風雖然震驚,但仍能保持高度冷靜;他提氣一吐,便用指重重點盡小南斷臂各穴,免他失血大多而死,同時更一把撕下自己大片衣衫,盡快替小南小貓的創口包紮!
小貓雖未蘇醒但在包紮後頭上傷口已然止血,總算未有大礙;然而小南的斷臂雖被聶風重點各穴,兼已包紮,還是血如泉湧。他隻是一個十歲稚子而已,身上井無內家修為,即使聶風點穴功夫如何了得,他這次實在傷得太重,根本無法抑製他源源不絕的血。
再這樣下去他必會血盡身亡;見他已氣若遊絲,聶風心頭為之一驚,慌忙狂催真氣輪進其體內,給他吊命。
直至此刻,聶風亦方才懂得張口問那些正周遭圍觀的城民,道:“有誰知道……事情始未?”城中有一個衣衫襤樓的婦人見聶風如此關懷這小兄妹,已熱心搶著答:“我知道!是城主獨孤一方的門下幹的好事!”其餘城民但聽那女城民如此高聲大叫,慌惶勸她道:“牛嫂!說話輕聲點!若給城主門下聽見你說他們的不是,恐怕……你會有麻煩啊!”
那個牛嫂道:“我不怕!我已窮得快要投井了,還怕什麼?我適才分明看見那個無雙城門下喝得爛醉如泥,卻旁若無人地策馬飛馳。這雙小兄妹本來平平安安的走在路上,想不到那天殺的狗種竟然毫不勒馬,向他倆直衝過來……”
那牛嫂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瞄了瞄小南那雙斷了的手臂,無限痛惜的續說下去:“這小男孩勇敢得很!我見他奮不顧身,第一時間把她的妹子推到地上,然後立即以自己身體壓著她,企圖以自身為她掩護。可是如此一來,她的頭撞到地上,登時撞得頭破血流,昏厥過去;但她總比她哥哥幸運多了,我看見那匹馬的馬蹄猛然踩中這男孩的臂彎,接著‘嚓’一聲,我……實在不敢再看下去……”
“嚓”一聲!就因為這一聲,小南的雙臂頓被踏斷!下半生也許從此廢了!不!也許他根本便不會有下半生,他如今快要死了,他已來不及長大……僅為了一個無雙城門下醉酒策馬的一時之快,便犧牲了一個如此活潑的小孩;更可恨的是,這家夥此時早已逃之夭夭……想不到無雙城一眾低下城民在獨孤一方隻崇尚軍力勢力的管治下,人命竟會如斯輕賤?
聶風聽罷事情始未後隻覺萬般不忿,然而他還是必須鎮定心神,因為小南的性命全係在他此時輸給他的真氣之上,他絕對不容有失!
良久良久,在聶風不斷貫注真氣之後,小南似乎開始有點知覺,他圓而大的眼睛緩緩睜開,但見此刻相救自己的竟是聶風,不禁虛弱一笑,斷續的道:“是……你?師……父?”
聶風乍聽這瀕死的小小生命,還忘不了喚自己一聲“師父”,隻覺喉頭一股熱血上湧,鼻子一酸,咽哽道:“小南,別要說話!快……閉目養神。”小南卻搖了搖頭道。
“不!師……父,請……你先……救……肥貓……兒吧,我……把……她推倒……地上,她……受了……傷……”到了此時此刻,他猶記掛著自己饞嘴的妹子;可見他雖然時常臭她,還扭她耳朵,但其實都是為了她好,兄妹情深。
為防他再說下去會亂了真氣,聶風不待他把話說完,已先自愴然道:“小南放心!你妹子……不會有事的!師父……也不會讓你如此輕易的死!”是的!他絕不會讓他死!若這無辜的孩子真的死了,試問天理何在?
然而此語剛罷,小南渾身忽地一陣劇烈抽搐,又再次昏了過去。
聶風眼見他斷臂的傷口猶在不住淌血,心知縱使豁盡自己內力也僅能讓他多活一刻;隻要他的血一流盡,便再也返魂之術,他急忙問旁觀的群眾:“附近可有大夫?”不錯!唯今之策,必須找大夫以藥草替他止血,方能有一絲續命希望!
那個牛嫂又搶著答:“有是有的!而且還有三個!可惜這三個住在這附近的大夫,是城主專為他的門下而聘用,絕不許我們求診,所以即使你給他們多少銀兩,他們也不敢妄自醫治低下城民……”什麼?聶風聞言一顆心更是震驚。獨孤一方啊!你實在太過份了!
“那……除了這三位大夫,城裏難道己沒有其他不是城主門下專用的大夫?”牛嫂又答:“當然還有!隻是他們的住處皆距此甚遠。最近的一個,也在一裏之外,而且那個大夫,還是我們全城低下城民公認為最好的大夫,醫術十分高明,人也很好……”聶風聞言登時喜上眉梢,問:“牛嫂,這位大夫居於何處?”牛嫂答:“那大夫就住在城東關聖廟附近的一間紅色磚屋內。”關聖廟附近的紅色磚屋?那不正是小南姐姐的居處?聶風陡地一怔,怎會這麼巧?難道那大夫本是與小南兄妹及他姐姐同住?
牛嫂又道:“不過,那裏距此足有一裏之遙,這孩子的血又流得那樣快,隻怕……已來不及……把他送至哪兒了……”來不及?
若是換了別人當然無法趕及!但聶風,他的輕功足可傲視整個武林;一裏對他來說,井非太大的難題……聽罷牛嫂所言,聶風已刻不容緩再撕下自己身上的大片衣衫,把小南兩條血淋淋的斷臂包好,背到身後,接著還把小南及小貓兄妹抱起,對牛嫂道:“謝謝你,牛嫂!你這樣好心,一定會有好報的……”話猶未完,牛嫂及一眾城民驟覺眼前一花,聶風與小南兩兄妹赫然在他們眼前奇跡般消失!
隻因為,聶風此時的速度已超越了聲音,也超越了他們眼睛所能看見的速度……而且牛嫂還發現,她手中不知何時,不知如何,竟已多了一錠銀子!
這錠銀子,已足夠暫解她的燃眉之急,她再也不用窮得要投井自盡了。
牛嫂瞧著這錠銀子,眼眶也逐漸懦濕起來,連串眼淚,終於掉到她的掌心,再流到那錠銀子上;她不期然遙望城東關聖廟那個方向,低聲沉吟:“想不到……人間真的……還有……如此熱心……的人,不!也許……”“他根本便不是……人!”“人怎會奇跡般消失?”“又怎會像他那樣……”“熱心啊?”聲音到底有多快呢?
由古至今,從來都沒有人能測度聲音的速度,隻是,假如一個常人跑畢一裏,約需用拄香時間的話,那麼一個比聲音更快的人,要跑畢這一裏,或許隻需要……血猶未乾。
小南雙臂的血仍源源不絕洶湧溢出,當然不會如此容易乾透,然而受傷較輕的小貓,額上的傷口雖已止血,唯他的血還來不及乾透,聶風己抱著這雙小兄妹,“快如一道驚雷般掠至一裏外的關聖廟方圓十丈之內。
隻因為適才他已豁盡他一生最快的速度,他把自己的輕功發揮至空前未有的最高境界,他一定要在小南血未流盡前找著那個大夫,把他救活過來。
還有小南那一雙手。
他曾說過要用這雙小手把無雙城改觀過來,如今壯誌未酬,聶風怎忍心讓自己一生所收的第一個徒兒黯然死去,他一定要救活他!
血,已無限淒厲地沾濕了聶風的衣衫。
想不到他此行本為查探傾城之戀而來,此刻竟為了一個孩子的生死而“勞碌奔波”;聶風啊聶風!你似乎並不適合在這個江湖混呢!
聶風但見經曆昨夜那場爆炸後:關聖廟早已一片頹垣敗瓦,可是他已對此廟“無心眷戀”;眼前急傷,必須盡快找出那向紅色磚屋再算!
他環顧四周,依舊茫無頭緒,遂不由分說一縱而起,便躍至廟外一棵足有八、九丈高的參大古樹頂上,極目一看,臉上不展的秋雲當場一掃而空。
他終於找到了那間紅色磚屋!
愈是接近,聶風愈便愈覺得這間紅色磚屋殘舊不堪。
從外觀來看,這間磚屋倒也不小,似乎內裏還有一個庭園。甚至還會設有東西二廂……隻是,這間屋子異常破舊;門外那些磚牆,每塊磚均殘舊得如同千年化石,仿佛幹脆得可以一指戳破;或是放聲一吼,也會把整間屋子震塌……這間屋子有多久曆史了?聶風猜測著,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
抑或,至少已有千年?
麵對如此破;日的陋宅,盡管聶風非常情急,也不敢奮力拍門,過於驚動這位可能已有千歲的“老人家”,恐一時錯手,屋子的大門會立即迸為寸碎,他惟有輕輕敲門。
“咯咯”!敲門聲在門內響起寂寥的回音,久久卻未見有人前來應門。聶風私下不由焦急如焚,心想:“不妙!難道小南兄妹的姐姐外出了”那個大夫也不在?”當下正想不顧一切,再大力一點拍門之際,就在此時,門內倏地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吐出一個簡單的字:“誰?”誰?聶風隻覺這個女子的聲音似曾相識,不過他已無暇細想,他忙不迭的答:“在下聶風!姑娘,這裏是否小南兄的家,他兄妹倆受了重傷,人命關天,清你快些開門吧!”門內那個女子霎時靜了半刻,不知是否因聽見“聶風”的名字而呆住了,然而乍聽“小南兄妹”受了重傷,當下也刻不容緩啟門。
“軋”的一聲,門終於開了!
聶風順眼一瞥啟門的女子,臉色為之大變。
到底是緣?抑或僅是一場荒唐的夢?
他想不到!
他真的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有機會可以再見那條鮮紅色的血痕!
這個啟門的女子竟然會是她?
那個他曾在街頭邂逅的賣唱姑娘夢?
“夢……姑娘,是……你?”聶風難以置信地瞥著眼前的夢;他驀然醒覺、小南兄妹口中所說的那個好心收養他們的的姐姐,可能便是……她?
他隨即問:“你……就是小南兄妹的姐姐?”夢並沒有否認,她瞥了瞥聶風,又瞥了瞥傷重不醒的小南兄妹,似已明白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她驀然轉身,道:“聶大哥,小南看來傷得十分嚴重,你快抱他兩兄妹跟我來吧!”聶風連忙跟在她的身後,一直向屋裏走,然而他還是問了一句:“夢姑娘,這裏……是否有一位大夫與你們同住?”“與我們同住的大夫?聶大哥,這裏並沒有什麼與我們同住的大夫……”糟了!這裏井沒有大夫與他們同住?
聶風心頭陡地一沉,難道……他雖然的找著了小南兄妹的姐姐,卻找錯了地方?牛嫂所說的大夫並不是住在這問屋?而是可能住在附近另一間同樣紅色的磚屋?
就在聶風驚疑之間,夢卻淬然回首,那雙充滿魅惑的眸子看著他,續說下去:“不過我們這裏雖然沒有同住的大夫,卻也有一個大夫。”什麼同住不同住?大夫不大夫?聶風愈聽愈胡塗了,問:“夢姑娘,那……這個大夫是誰?”“這個大夫就是……”夢斜瞟著他憨態可掬的臉,饒有深意的答:“我!……時代愈進步,男女之間的分野便愈少。
某些時候,女人,甚至比男人更精明能幹。
可不是?自古以來,在“文”方麵,已有李清照及魚玄機此等博學多才的“才女”;在“武”方麵,更有女扮男裝、代父從軍的木蘭,衝鋒陷陣麵不改容,絕不比男兒有絲毫遜色。
還有聶風此刻所遇的夢!
聶風早已被夢領往屋子東麵的一個廂房內,小南兄妹也被放到房中床上;卻原來這間屋子本分為東西二廂,穿過破落的庭園,便是如今他們處身的東麵廂房;這裏,也是夢替病人看的地方。
這間屋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聶風並不奇怪夢既已淪為賣唱,何解還會有這樣一問屋子?這個世上,有些孝子賢孫雖已五窮六絕,仍會因敬重先人,寧願窮死餓死也不會賣掉祖先遺留下來的祖屋,那怕沒有餘錢把屋子修茸,即使滿目頹垣敗瓦也是好的!
聶風隻是勢難料到,夢居然是低下城民口中那個醫術精湛的大夫!
由於小貓的額頭已然止血,並無性命之虞,所以夢此刻第一件事要做的,還是先搶救傷得最重的小南;聶風但見她於彈指問便解掉他為小南雙臂所纏的碎布,更連隨以一些藥液清洗小南傷口,手法之快及熟練,簡直如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在行招一般,令聶風也禁“歎為觀止”,佩服得五體投地!
也許,她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聶風心想:“如今的女人真是多才多藝,‘八麵玲瓏’!像夢姑娘,她不單歌唱的好,醫術竟也如斯高明,瞧她外表弱不禁鳳,真是不能小觀!隻是……”“她既已懸壺濟放,何以夜裏還要到市集賣唱?……聶風盡管有點迷惑,當然不會魯莽出言相問,而且此刻也並非間這些問題的適當時候;而夢此時已然用藥把小南兩個鬥大的傷口止血,隻是,她臉上依然一片尤色;霍地,但見她沮喪地以雙手撐著床沿,一顆頭垂得很低很低,低得令那頭柔滑的長發險些覆蓋了她整張臉;她的秀發,恍如千行眼淚……她何以如斯沮喪?
難道……聶風心頭霎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道:“夢姑娘,小南他……怎樣了?”夢緩緩側臉瞟著聶風,輕輕搖首道:“聶大哥,太……遲了……”“太遲了?”聶風非常詫異的道:“夢姑娘,你的意思是……”夢惻然答:“他的傷口此刻雖然止血,再無性命之尤,但因他失血太多,斷臂亦太久,恐怕……他那兩條手臂是……駁不回的了……”駁臂?聶風一時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世上,居然會有“駁臂”這種神奇醫術?他不期然追問:“夢姑娘,你……本來有方法可以替小南駁回雙臂?”夢點頭道:“嗯。那是我先祖的不傳秘法‘駁骨續筋’,隻要人的手足並未斷了很久,還是有特殊方法把它們駁回……”“故如今小南的臂骨,我還是可以用這個方法驅回原位;隻是他的‘手筋’因斷得太久,筋接口處已全枯乾,所以即使驅回了骨。他的一雙手也會……”“癱了?一個人若雙手癱了還有啥大作為?小南還說要以自己一雙手去令無雙城改觀?
如今……想到這裏,聶風不禁五內如焚的道:“除了這樣,真的……別無他法?”夢看著聶風,支吾:“辦法還是有的,隻是……”“隻是什麼?”“隻是必須有一個人願意犧牲他自己的兩寸筋脈,讓我把這兩寸手筋一切為二,每條一寸,驅在小南雙臂筋脈的枯幹接口上,這樣,他也許還有複原的希望……”聶風聞言隨即毫不考慮的道:“夢姑娘,我願意結小南兩寸筋脈,事不宜遲,請你快動手吧!”此語一出,夢隨即深深的凝視他堅定的臉,眸子中隱隱泛起一絲異常欣賞之色,似在訝異他那顆毫不考慮的心,她試探地問:“聶大哥,犧牲兩寸筋脈並非小事,在‘駁骨續筋’的過程中倘有什麼差池,你自己也會癱了,你,真的不怕?”聶風淡淡的答:“若能犧牲我兩寸筋脈便能扭轉一個孩子一生,我不怕。更何況,小南已是我的徒兒。”乍聞此語,夢仿佛為之一呆,訝然問:“什麼?聶大哥,你已收了小南為徒?你……懂武功?”嘿,她竟然不知聶風懂得武功?她何以明知故問?是否隻為掩飾她那不可告人的身份?
聶風答:“懂得一點。”夢認真的道:“那我更不能讓你這樣做了。聶大哥,你知道嗎?所謂‘一寸筋脈一成功’,你犧牲兩寸筋脈,便等如廢了兩成功力,這個犧牲實在……太大了……”是的!增強兩成功力對習武的江湖人來說,非要兩、三年時間不可!這個犧牲不謂不大!
然而聶風兀自堅持:“夢姑娘,在下不認為這是犧牲。區區兩成功力能挽回一個孩子的一雙手,實在劃算得很……”你可知道,每個孩子都像一頁未曾編寫的曆史,我與小南雖是萍水相逢,但我不希望看見他因為雙手斷了而成為一頁糟透了的曆史;隻要救得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將來也會為人間帶來的新的希望……”嘩!這樣傻憨憨的道理也說得通?真是虧聶風想得出來!
夢私下為之失笑,惟盡管她認為聶風有點憨宜,他的真誠與熱心,還是深深觸動了她……有些時候,女人喜歡的,正是這種憨直青年;其實憨直的人大都單純、善良,也多會是好男人……隻是,她是否也是一個好女人?
她牢牢的看著聶風,像是想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他,良久良久,她終於仰天倒抽一口氣,道:“好!聶大哥,那我便代小南先行多謝你……”“我們這就開始吧!”撲鼻的藥香,宛如一個奇幻飄渺、輕得可以一指彈破的夢。
“躺在床上的聶風,在如夢如幻的藥香之下,腦海開始迷糊起來。然而,他還是可以感到,夢適才蓋在他鼻子上、那條蘸滿麻藥的粉帕已經移開,他還可依依稀稀聽見她在他耳畔夢吃般的低語恍如一段醉人的情話:“聶大哥,這些麻藥,足以你在我‘駁骨續筋’的過程中完全沒有絲毫痛苦,不過恐怕你這一睡,也要睡至明天清晨了……”聶風雖已逐漸昏沉,惟仍若斷若續的答:“夢……姑娘,一切……都……拜托……你……了,希望……小南……真的可……得回……雙……手……”說著說著,他終於昏睡過去。
想不到他在此昏昏沉沉之間,所記掛的還是小南的手;夢默默的瞧著他,在確定他已失去知覺後,不期然的,她暮然像鼓起勇氣般,輕輕的撫了撫聶風的臉。
他的臉是那樣的柔和,柔和得如同一張孩子的臉,或許在這張臉後所埋藏的那顆心,也是一顆從小至大也絲毫變異的赤子熱心夢一麵輕撫著他的臉,一麵無限憐借的輕聲道:“聶大哥,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了,我所遇的人不外乎那數種;你,卻是最‘珍貴’的那種,你是那種‘外熱內熱’的漢子……”哦?她居然以“珍貴”來形容聶風?聶風何時變為稀有的珍禽異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