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你們的養子返回了部落,他們神情疲乏,傷痕累累,顯然鳥羽確實已經舉起叛旗。”氏農方騎著螭驥,抓住時機衝過部落大門的石閘,無論是守衛還是簇擁著高大蛇人的阿拉圖德紛紛向他側目。“你的阿拉圖德們丟下蛇人急匆匆外出,想來就是為了去迎哈爾巴拉和海日古。”
蘇日勒和克望向拓穀與圭什翼,兩人點頭,此事確實發生在他暈厥期間,被哈爾巴拉和海日古帶去鳥羽的戰士悉數未歸,如今止他二人得返。“部落也養了一圈好馬,那幾個老泥鰍竟然沒有捉住你。”
“能趕上螭驥步伐的馬兒,還沒從母馬肚子裏滾出來。”氏農根須似的胡髯笑得一顫一顫,天賜人都愛坐騎,在說到所寵之物時,眼中泛光:“一個急轉,就把那些人兜沒影了。”
“老師。”圭什翼出聲提醒,再看領袖的麵色不算太好,是因為傷勢,也是因為背叛。
遲遲不願參加儺祭的鳥羽聚落坐實了叛亂的猜測,他的老友百足蟲成了叛徒。蘇日勒和克向來不是一個穩持態度的人,麵上的青筋根根緊繃,大笑著咒罵道:“他可該早些被亂斧砍成肉片。”他並不害怕那個龐大而強盛的支埠,金烏們有無數種方式懲罰那些叛徒,或許此刻的胡和魯等人就在謀劃複仇的事宜。
他們曾一同遊曆斷嶺山脈奇特的山脊,在晨曦微露的涼風裏放緩腳步,對著曠野吼叫,整個山穀都在震動,回蕩而返的聲音像是神的致意。百足蟲握住他的手,向火焰和他宣誓永不背叛,願替部落掃清一切孽障。蘇日勒和克信任百足蟲遠超人皇一代的傑出戰士們,兩人曾共用一套皮袍禦風,是名副其實的袍澤。
可如今他也嚐到了背叛的滋味。
“蘇日勒和克。”拓穀見領袖掀去皮毯就要下地,連忙上去攔住。
“我要鳥羽的叛徒永沉凍湖湖底,為他們的愚蠢付出代價,為死去的戰士償命。”
“尊敬的蘇日勒和克,收起你魯莽的心罷!”氏農高聲嗬斥,放眼整個部落,唯獨他敢如此無禮。隻聽他沒頭沒尾地勸道:“身為原人族領袖,部落的過去與當下都不值得再去操心,還有其他事情等你定奪。”
“領袖便不能親征了嗎”
拓穀與圭什翼算是明白了氏農的意思,領袖打算前往鳥羽聚落,格殺叛徒。
“鳥羽聚落在斷嶺山脈以東,路途遙遠,狼族怎麼辦還有那些身高一丈的蛇怪,你並非全然信之——那麼他們怎麼辦”氏農問:“你大可以派戰士們前往,比如哈爾巴拉和海日古。”
“再去又是重蹈覆轍,這次,那兩個蠢蟲說不定也成了下酒羹。”蘇日勒和克瞪著可怕的牛眼,這雙眸中藏著壓抑許久的戰意,引得他聲音高亢:“除非你告訴我,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我留在部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肚皮一天天變大,兩耳蒙蔽,兩眼模糊,四肢笨拙得就像山林裏年邁的老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