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彥杵著,甚是不解,這個孩子怎麼會死附近都是族人,是雪民的臨時領地,有巫醫有勇士,守護他的生命,按理說疾病或是饑餓的野獸都無法傷及於他。
“睡吧,願你的魂靈重歸星辰。”慶格爾泰為孩子祝福的模樣,像極了已死之人,他的兄弟阿木爾達賴。這兩兄弟總是悲天憫人,族人都覺得他們早晚會死在這點上,先是阿木爾達賴已經步了前塵。“是否去到天上……你都是死了。”他像是要把每個字眼咬碎在唇齒間,似乎比孩子的雙親更要蘊含痛苦。“去他媽的安息。”
“別說了,他會聽到。”艾彥阻止對方繼續褻瀆雪民的神靈或是信仰,這個男人至少有一點與眾不同,他比阿木爾達賴更加自信與不羈,勢如烈風。
“誰蒼神他在我這,還算不得神靈。”慶格爾泰告訴他,周圍的人看了一眼就繼續低頭做事,整個族內,唯他敢如此叫囂。
艾彥不願與他爭執,為伴多年,早已了解他的固執與狂妄。不是所有人都能變通,慶格爾泰就是之一。“這個孩子怎麼了”艾彥還是把目光放到逝者身上,想來對方叫住自己的原因也在此。“前麵那麼大的風雪都扛住了,為何會死在這裏”
“被野獸所傷,疾病再帶走了他。”慶格爾泰說得簡單,可事實並非如此,艾彥知道,夥伴打算找個靜些的地方再委實相告。隻見他拾起地上那把蒼白顏色的斧子,查幹哈達,他兄弟的遺物。“走吧,不過我得帶上他,蒼神身上的懸棺一定不願接納一個小崽子,那些口棺材都是留給你我的。”他先把斧子放在腰背的皮扣上,再抱起孩子,也不等後麵人,自顧自走了。
艾彥不滿慶格爾泰口中把不住的譏諷語氣,搖搖頭,為他的態度擔憂。
一路上,慶格爾泰講述孩子的故事,艾彥了解到這是個雙親罹難的孤崽,能活著踏進南陸已是大幸,但想要在逼人的寒冷和同族變相的迫害中生存下去,神靈都無法作此庇佑。“我給他的食物,被其他孩子搶奪,你看,瘦得像隻小毛猻。”慶格爾泰說。
“食物本就稀缺,狡猾如狐狸,凶猛如猼羊,每年餓死的也不少,慶格爾泰,不要怪罪在族人身上。”艾彥說:“司南老人還說過星辰之間互有吞並,隻為了更好的存在——”
“我知道。否則今天揮動查幹哈達的會是我兄長。”慶格爾泰的話引起兩人間的沉默。
他們隨後來到一處空地,是另一條地勢下凹的溪澗,兩邊是緩坡,幾隻山貓遊蕩在附近的果樹旁,看樣子饑腸轆轆,見到兩人下到溪邊,連忙圍成一團,卻不敢上前,而樹上的一隻同伴貓在樹葉叢裏偷窺下邊的情況,嘴裏不斷啃著鮮果。慶格爾泰和艾彥看得一清二楚,這與北陸雪地裏白毛的野獸相差甚遠,南陸的動物藏在撒滿霜凍的樹上時顯得異常突兀。
領地周圍還有不少類似的地方,因此烏日更才選擇在這裏駐紮。烏日更是一個好首領,至少艾彥這樣認為,而他知道,慶格爾泰誰也不服。
“孩子怎麼死的”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