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隊還沒有回來……那些桶裝魚,我們從地窖裏搬出來直接就運往部落,其他的我不清楚……”厭不托臉漲得通紅,此時他覺得自己一定像一個被老獵人酷訓的雛崽。這感覺實在不太妙,巴雅爾在遠處偷笑,阿當罕或許對自己更加厭惡。雖說這隻是一種臆測,可對他而言,幻想與現實無異,他感覺到了萬分的恥辱。他想開口多說一些話,好讓自己顯得老成,可還能說什麼呢沒人告訴過他身為首領,除了吃喝玩樂高人一等,還得承擔來自部落大人的問責!
“帶我去地窖,我懷疑你們私藏好貨,用一些臭魚爛蝦來搪塞部落。”胡和魯命令道。
“臭魚爛蝦,也是最好的臭魚爛蝦。”巴雅爾走上前告訴胡和魯:“胡和魯大人,深冬已經開始讓一些小流域凍結,虎跳河也是遲早的事,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養活所有部落人。”
察拉幹根本沒打算聽女人解釋,替自己的主人駁斥道:“這是貢品,象征忠心,連幾桶活魚都裝不滿,憑什麼繼續把虎跳崖交給你們管理”
黑紅色的光在胡和魯眼底閃爍,他確實還算一個溫和的老人,可絕不與慈愛沾邊。那是長風,部落的老山羊,口水永遠比火焰先枯竭,愛心永遠與耐心並齊。他警告她:“燒掉祭林的支埠人沒資格在我麵前開口,再犯,你的嘴皮子會化成灰燼落在手裏。”
巴雅爾向後退兩步,順從地閉上嘴。但厭不托感激女人,給予自己足夠的喘息時間好理清頭緒,這會兒連忙接過“青龍”的矛頭。“您要視察地窖,我們帶您去,還望不要濫殺功臣。”
“功臣”
“她從野鬼手裏救下阿拉圖德……圖圖赫。”厭不托撒謊道。
胡和魯檢視這位新任首領的神情,見沒有端倪,便點頭答應。察拉幹聽見大人低沉的“嗯”聲,連忙令隨同戰士轉身率先離開。當察拉幹走過鬣狗旭倫身邊時,詫異這個惡人今夜安分守己的模樣,不做聲不作勢,甚至聽不見一句他對虎跳崖眾人的譏諷。“夜風把你嘴凍爛了麼”他問。
旭倫冷冰冰地掃視隨同戰士們的背影。“這裏出奇的冷,但不至於把嘴凍爛。”他一改之前無禮且魯莽的模樣,舉止有些怪異,竟請察拉幹先走,自己夾在對方與胡和魯之間:“衣服我拿著,你帶好前麵那些家夥。”
“河邊崖上,冷不稀奇。”察拉幹把黑氅遞給對方。
眾人陸續邁步離開崖頂,不一會兒便隻剩下巴雅爾和躲藏在岩石後的阿當罕。女臣人還在後怕胡和魯的眼睛,事實上,理智驅使她替厭不托解圍,可沒想到差些以性命作為代價償付。她打定主意不再蹚渾水,尤其在麵對胡和魯時,他如此熱愛族內穩定,阿拉圖德們皆如是,而女臣的“不諧之音”卻摧毀了祭林這一扣環節。
“你在害怕金烏。”阿當罕邊說邊走到她麵前,借昏暗的光望這張蒼白的臉。他沒有機會與“青龍”對視,是故有些鄙夷女人的膽量。那僅僅隻是慵懶的威脅罷,我甚至感受不到殺意,他想並說道:“虎跳崖盡在水鬼的掌控中,作為它的一位‘主人’,你該抬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