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爾忽然抬起頭，語氣誠懇。“您真該與我交換位置，設身處地感受一下，我猜他殺您甚至不用點燃火把。”
阿當罕翻動的身軀正表達他的難以置信，首先是憤怒，女人的失敬威脅到了一方首領的尊嚴，可當對上女人目光的一刻，卻轉為疑慮。也許是罷，胡和魯餘威尚存。
那邊，胡和魯在厭不托的帶領下去往地窖。鬣狗旭倫察拉幹及部落戰士緊跟其後。正裝齊整的阿穆爾敕摩勒帶著虎跳崖人吊在最後，人數最多，沿途亮起一盞盞燈，讓整個地窖變得通亮。厭不托率先走下石階，站在地窖中回身表示歡迎。旭倫察拉幹冷靜無比，留戰士守護胡和魯，兩人一齊跟了下去。
四下靜謐，無人迎接，無人守衛，純粹的食物地窖。厭不托輕舒一口氣，耍戲法的水鬼祭司早已機敏地離開這裏。“請大人下來罷，裏麵除了難聞的臭味外，一切無礙。”他邀請道。
這裏被開鑿得空曠無比，比之部落高井下的地窖也不差分毫，但食物十分匱乏，孤零零的十幾個木桶或躺或立，散落其中。在厭不托的攙扶下，胡和魯一步一個腳印踩在鹹濕的地麵上，越往深處，魚腥味越濃重，後麵緊跟上來的戰士開始不同程度地犯嘔。自部落占領虎跳崖開始至今，他頭一次造訪這裏，並非想象那般，荒崖河爛洞穴，虎跳崖人的工作環境異常惡劣。
盡管有光透進深處，但部落戰士的雙眼仍受到限製，這加重他們的不安——他們穿戴齊整，用以防禦的厚皮帽本就奪走了不少視野。察拉幹便讓大夥點燃自備火把，卻被厭不托阻止下來，阿穆爾等人在後麵也高聲嚷嚷。
“不要，這裏不知道混著多少濁氣，火可能會引起爆炸和毒氣。”他指著地窖口：“所以火把放置到那裏為止。”
“你對地窖的認識高過對人員動向的了解，看來在爬到首領位置之前，你曾侍奉這裏的‘死魚鬼’或‘汙臭妖’。”胡和魯揶揄道，轉而吩咐察拉幹：“照他說的別點火。”這裏隻有毫不起眼的木桶，他們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聞臭味上。
在厭不托的身後不遠，有幾塊冰塊，深冬讓它們融化遲緩。原本這沒什麼值得注意，可胡和魯卻在仔細地打量。接著他接近它們，伸出手在不起眼的紋路上摩挲。
虎跳崖的幾個人騷動起來，察拉幹等人把他們攔下堵在隊伍裏。他們個個模樣怪異，狠厲麵目，好像對部落來客抱有深深的敵意。察拉幹不記得自己何曾冒犯過諸人，以為是來自部落的禮數不全，於是想要表現得越發友好，伸臂搭在第一個人柔軟的肩膀上。一片冰涼穿過肌膚，滲透骨髓，他還發現這些人隻是想要略過自己及戰士們去緊緊盯著胡和魯大人觸摸冰塊的手。
“你知道阿拉圖德……阿爾斯楞麼，厭不托首領”胡和魯甩去水滴問道。
“受人尊敬的金烏，也被稱為‘狂獅’，此外不能有幸聽聞。”